第17章 活死人(1 / 1)

幽囚狱 中枢

有两人已在此等候,景云认得二人,身形高挑的是问字部判官寒鸦,站在寒鸦身后的,是见习判官藿藿。

“小女子代号寒鸦,十王司问字部判官,见过天纵将军。”

“我、我是十王司判官藿藿,见过将军。”

胆小的狐人忐忑不安的看向景云,一想到要和天纵君聊天,她就好紧张。

“判官多礼了。能为十王效劳,是云的荣幸。云便装前来,还望海涵。”

嘴上说着荣幸,话里还是暗戳戳说十王司不知礼数,不仅打扰人养伤,还没提前告之。

“若不是事态紧急,也不会冒昧请将军前来。叨扰将军静养,还望将军莫怪。”

寒鸦重点声明事情的重要性,意指这是联盟将军的工作之一。

“十王想知道的事,我差不多能猜到,只是……”景云手中的折扇轻点掌心,“诸位也知道,此事牵扯甚广,云一人可做不了主。”

寒鸦误以为景云要把元帅搬出来,毕竟要商讨这事景云能不能说,必会召开七天将列席会议,一来一回耗时繁多,早超出十王划定的期限。

况且十王特地派判官对景云问话,想要的信息可不是罗浮上发生的事,而是他离开罗浮后做了什么。

“建木生发始末自有景元将军上报元帅。十王司总管阴间事,故十王想问的是倏忽之乱后,将军去往何处。”

“哦呀~这可说来话长。”

景云眯了眯眼,笑道:“怕是要让十王失望了,云不过是面见星神,并未入黄泉。”

“还是说,受星神传召于十王来说,也是罪咎?”

景云的话实在不客气,要不是雪衣和寒鸦也在,藿藿怕是早就开始不停道歉。

寒鸦和雪衣看过十王司中关于景云的资料,知道这位爷对十王有偏见,所以这种程度的为难,她们已经做好准备。

“将军说笑,您受帝弓垂青,也是联盟之幸。只是有些事涉及魔阴身,十王司不得不问。譬如:龙骨花凝珠。请问此物究竟是何,将军又是从何得到?”

“我还有伤在身呢,不能久站,”景云没接寒鸦的话,而是在看了藿藿一眼后,提醒判官自己还是个伤患。

“是小女子疏忽,将军请。”

寒鸦很久没和活人聊天了,被景云提醒,方才想起待客之道。

四人在一张长桌两边坐定,藿藿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腿,将军好可怕,她刚刚差点站不稳。

景云终于开口解释凝珠的来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阴间东西,阳间的人轻易不能沾。”

寒鸦和雪衣不明白景云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入了十王司,将军尽可以把我等当成已死之人。”

听到她们的回答,景云轻笑一声:“十王司中人只是活得像死人,归根到底还是活人。那是福图纳给的小玩意,从量……死亡之海里捞出来的,其它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可不是学者。”

“至于十王想知道的第二个问题,现身太卜司的白猫就是福图纳的分身,至于所谓的同盟,云人微言轻,不敢妄议星神,但确实有位大人知晓内情。只因建木那事,我最近惹恼了祂,不便传音,不如……十王亲自问问帝弓。”

寒鸦和雪衣自然明白景云的意思,他离开罗浮后的行踪,与闲露天君的交往帝弓司命都是知情且允许的,十王没有置喙的权力。

这两个问题回答了和没回答似的,但景云都搬出帝弓来了,她们也只得放弃。

况且景云已经吐露云的盟友——白猫的真实身份,想来与闲露天君的交易,应该与祛除魔阴的灵泉有关。

景云不耐烦地用折扇敲击掌心,即使理性上能理解景元,况且景元也确实没猜错,但感情上祂依然烦闷。

特别是与幽囚狱有关的一些往事让祂心情更加烦躁。

对面是身不由己打工人,不能迁怒,祂一遍遍对自己说。

所以祂面上依然保持礼貌的微笑,起身向判官辞行。

“帝弓和善,想必乐意为十王解惑。”

“建木生发,诸位事务繁忙,云便不再叨扰。不必相送,在下在幽囚狱中还有些私事未处理。”

当年联盟成立时,诸仙舟共盟一誓,誓言中便有:

重启守眠,更番轮替,期满解组,以避贤路。

立十王司,秉烛守夜,威发罪囚,弹压绳枉。

换句话说,联盟的成立是各派别妥协的成果,当年的那些贵胄也在十王司中,他们通过守眠苟活至今,还一直妄图重新染指阳间。

是丰饶民侵袭不断,仙舟又急需星神的庇护,才被牢牢地绑在巡猎的战车上。

现在丰饶民势微,是有人过不惯太平日子又想着争权夺利了。

既然如此,景云不介意帮他们把日子过得惊心动魄些,景元想让自己把水搅浑,给心怀不轨之人些教训,而景云想掀桌。

日子不想好好过就都别过了!

地衡司

三月七的推理不说逻辑自洽,也可以算得上漏洞百出。

首先。如果罗刹是乘坐星槎从码头逃走的,又这么会在两个小时后出现在机巧鸟的影像里?那是个军用设施,稍有骚动,云骑就会赶来。为什么会有怪物?还有,即使按照三月七推理出的千难万险的流程,罗刹也不会在那个地方停留两个小时。

正巧净砚此时给几人发消息说影像中的黑衣人找到了,请众人回地衡司商谈。

几人回到地衡司,就在门口看见净砚和两位男子在交谈。

“你们回来啦,他们是阿来和阿往,来地衡司是想找罗刹。”

瓦尔特谨慎问道:“二位找他什么事?”

“此人救了我们一命。”

阿来补充,“其实是两命。”

“阿来,这种时候就不要捧哏了。”

“请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阿往思考会后回答:“应该是在……建木生发的前一天。”

阿来接上:“第二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也一直没来得及找他说一声谢谢。”

三月七终于反应过来:“难道你们就是黑衣人?你们怎么不穿黑衣服了啊?”

“什么黑衣人?哦,我明白了。您可别提那倒霉黑衣人了。哪儿来的什么黑衣人。”

“那是我们俩掉沟里了。”

“我们那天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练习一下新段子,没想到找的那个地方,总也没人去,有点年久失修……地上有个大坑。”

“我脚下一滑,就掉沟里了。我的好搭档,喊了一句‘别慌!阿往前来支援!’就跟着我一起掉下去了。”

“那个大坑直通臭水沟,我们俩一身污泥,让您几位看了笑话,还以为是黑衣人呢。”

三月七恍然大悟:“啊……怪不得隐书说一阵臭味。”

“总而言之,幸亏这位罗刹先生途经此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我们救了上来。”

事情的经过在阿来、阿往你一句我一句之间慢慢清晰。罗刹还给哥俩一份有点奇怪的药方,正常没人会把药方叠成一朵纸花。

阿来感叹道:“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浪漫的人了。”

这张纸,三月七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不由询问道:“我能拆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们抓药时已经拆开看过了。”

“我们本来就打算将这个东西交给地衡司,也算是寻找恩公的线索。”

“安心交给我们吧,有消息会联系二位的。”净砚保证。

在送走两人后,三月七迫不及待的拆开纸花。

“啊!果然!这是《渔公案》的扉页!”

“我看看……这一面是药方,这一面好像也有字……啊!原来是这样!”

穹赶紧问道:“怎么样?”

“你自己看吧。”三月七将纸交给穹。穹接过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凶手是常虹,常九爷的侄子。

小三月吐槽:“什么剧透仙人啊,单纯就是没素质。”

净砚也道:“看来几位相中的罗刹先生,非但不是个坏人,甚至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啊。”

“看来是我们想错啦。”三月七积极认错。

“是啊,以貌取人,总是不好的……”瓦尔特长舒口气,他现在心情很复杂,有遗憾也有几分释怀……但也坦率承认自己的错误。

“算了,不谈这些了。咱们走吧。”

“杨叔,我们去哪啊?”三月七下意识询问。“至味盛苑,请你们俩吃好吃的。”他之前就承诺过的。

“好耶,我通知景云一起。”

虽然景云有时候很气人,但三月七还是没忘记有好事要带上他。

说起景云,穹想到一件事。

“师傅之前,好像联合驭空要对罗刹重新进行入境审核。”

“对啊,穹,你快打电话通知他啊,别给好人添麻烦。”

电话很快被接通,景云的声音传来:“穹儿,有什么新线索吗?”

“没,我们误会罗刹了,所以天舶司那边……”

“那边没事,罗刹的鉴定人没问题。”

“这样啊……杨叔请吃饭,去至味盛苑,你一起来吗?”

“我在养伤,医嘱是要饮食清淡,就不去了。玩得开心点,零花钱还够用吗?我给你绑定了亲子付,你随便用。”

景云挂断电话,门口戍守的云骑赶紧询问将军是否要进去。

“再等等,老哥的戏还没唱完呢。”

伏笔:

景云不喜十王司(因为十王)

祂认为十王司里的人依旧是活人→十王也是活人,没资格断生死,那是神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