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风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逐渐转为难以置信,最后完全凝固成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他怎么也想不到,杨家小郡主,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竟然敢女扮男装,大大咧咧地闯进了青楼。
更让他跌破眼镜的是,这小郡主一开口,居然说要替婉儿赎身!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吴清风整懵了,在他看来,有病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这位行事大胆、想法奇特的小郡主。
他嘴角微微抽搐,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诞的笑话,忍不住嗤笑出声:“你给她赎身?你怎么不干脆娶了她呢?”那语气里满是嘲讽与戏谑,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
杨芸萋却一脸认真,毫不犹豫地回道:“婉儿姐姐这么好,人美心善,又识字,我要是个男人我就娶她。”
这掷地有声的回答,像一记闷拳,直接把吴清风噎了个够呛。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吴清风有些狼狈地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婉儿,上下打量着,心里犯起了嘀咕:真有她说的那么好?
平日里相处,婉儿确实是个乖巧听话的姑娘,不同于其他青楼女子的轻浮,她自带一种书卷气。
可真要说娶回家,他还从未认真考虑过,毕竟在这欢场中,逢场作戏容易,谈及终身大事,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刻,他只觉得场面有些微妙,心里暗自埋怨杨芸萋,好好的,怎么就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
杨芸萋眼珠转了转,对惊雀说:“去找人,把东西拿过来。”惊雀会意,转身出去找了老鸨,让老鸨拿着婉儿的卖身契过来。
婉儿心中感激,有人能为自己赎身,自己就不用在这火坑里待一辈子了。她不敢奢望自己能再嫁人,只希望自己能安安生生的活着就好。
她作势就要给杨芸萋跪下磕头,杨芸萋立刻制止了她。
她看向老鸨,气势十足:“我要给婉儿赎身,你开个价吧,只别狮子大开口,要是敢坑我,明天我就让你这花红馆开不下去,不信你就试试。”
虽然她很不赞成这样的经营,但是关了一个花红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花红馆出现,她不可能全关了,也关不完。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竟对很多事都无能为力。她能做的也只是肃清土匪,让老百姓有个安宁的生活,能养活自己而已。
想到这里她感觉无奈又心酸,难怪会有人发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样的感叹。
老鸨面带着假笑说道:“婉儿可是我们这里的花魁,她来这里后我也是费了不少银钱去培养的,如今这刚要赚钱了,便被公子要去,我这花红馆还怎么过呦。”
说着她便去拉婉儿的手,又状似言辞恳切地问她:“婉儿你来说说,妈妈我待你如何?”
婉儿被卖到花红馆的时候,老鸨见她模样长的不错又识字,便没想着让她早早接客,而是培养了一年半载,好好打造了一番,为一些高级客人服务,这才是长远的摇钱树。
婉儿自知比起其他的姐妹,自己算是幸运的,虽然常被老鸨打骂,为了保持身材,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但是没有让她早早的被人梳弄践踏,初夜也是遇见了清风公子这样的贵客。
有些姐妹不幸,第一次遇到的是大腹便便又有特殊嗜好之人,或是心理变态之人,还有爱折磨人的。她很幸运遇到的是清风公子,后来也没有接客,只接过他一个男人。
花红馆内,气氛剑拔弩张。惊雀站在老鸨面前,柳眉倒竖,眼中寒光一闪,伴随着一声充满不屑的冷笑,“唰”地一下拔出腰间长刀。
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她手腕轻轻一转,长刀在空中晃了晃,发出呼呼的声响,那架势仿佛在说,若是老鸨再不识趣,这刀可就不客气了。
“少废话,痛快点,说个准数。”惊雀的声音清脆,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像一把利刃,划破了馆内嘈杂的喧闹声。
杨芸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她心想,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多半年时间,果真是有长进了,行事愈发果敢利落,不再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了。
老鸨被惊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整个人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鹌鹑。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一千两,少了这个数,我可是不会放人的。”
“一千两?”惊雀一听,怒极反笑,又晃了晃手中的刀,厉声质问道:“一千两都够你后半辈子的花销了吧!你可真敢要,当我们是冤大头呢?”老鸨被惊雀这一吼,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她慌慌张张地摆了摆手,连忙伸出五根手指头,哭丧着脸说道:“五百两,真的不能再少了,不然我这生意可就赔得底儿掉了,这买卖没法做了呀。哎呦,公子啊,你就是杀了我,也不能再少啦。”
惊雀听了,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头看向杨芸萋,眼神里满是询问。见小郡主微微点了点头,她这才收起刀,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好,成交。”杨芸萋说完,惊雀便从老鸨手里抽走了卖身契,老鸨见这小公子拿着刀,说话凶巴巴的,也没敢不给。
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钱,你们要是不给,我,我就告到官府里去。”杨芸萋笑了一声,官府最大的官就在她手里扣着,还找官府?
她指了指吴清风,说道:“放心,不会缺了你的,钱找他要”。接着又转头看向惊雀,说道:“惊雀,把卖身契给他。”
吴清风看着她,不情不愿地问道:“凭什么我出?”
杨芸萋冷笑一声说道:“因为你钱多,你不是川安酒楼的东家吗?婉儿姐姐就交给你了,你要对人家姑娘负责。你不负责也行,我明天就给婉儿姐姐找个好人家,嫁人。”
吴清风十分不满地说了句:“跟越云川一样,惯会算计人。”吴清风给了老鸨五百两银钱,立刻将人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