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旅途(1 / 1)

我乘坐的是蓉城到沪上的特快列车,但也需要三天三夜才能到达沪上,这是趟漫长的旅程。

我的行李比较多,两大包的衣服,被子。两个旅行箱,一个装的全是书,一个装着我改的一件铁砂背心,有六十斤重,我把我带的五千块现金也裹在那里面了。我将两个箱子推到床下,一包衣服放到行李架上,一大包棉被只能放卧铺上了,幸好我的是下铺。看来父亲为了给我买火车票也花了不少工夫和心思。

我的对面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看就是一年到头四处跑的供销人员。上车后躺床上就开始睡觉。

我的中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一脸倨傲。有种鼻孔看人的感觉,我自觉离他远点,没心思跟他搭讪。

其它的铺位出发时暂时空着。

我先靠在棉被上眯了一会儿,到了十点过,我打开了父亲给我准备的一包吃食。里面有三个鸡蛋,两个肉饼,还有些牛肉干。我便拿出鸡蛋和肉饼,准备当午饭解决了。天太热,放一天准坏,所以先存放到肚子是最保险。

我吃东西的时候,中铺那位明显的“切”了一声,好像十分的不屑。我装着没听见,一口气把鸡蛋和肉饼全塞进了肚子,算有七成饱了。将就一顿吧,没事还能嚼点牛肉干。

我刚吃完收拾好桌子。火车停靠在了巴江市车站,上来了两人一看就是父女俩,我忙帮他们把行李放好,他们在我对面的上中两铺,女儿在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挺漂亮,特别是一双眼睛十分灵动。看着就让人很舒心的感觉,那位父亲明显是位干部。一身服装穿得板板正正的,胸前的口袋里还插着支钢笔。

这时对面那个中年人也醒了,坐起身来。热情的跟我们聊了起来,聊天中得知,那女孩也是去沪上上大学的,不过是沪上交大。也是国内有名的学校。她父亲很是自豪,特地请假送她去学校。

当得知我也去沪上上学,还是读沪上大学时,他们明显有些惊讶。女孩说她本来也想考沪上大学的,但有些不自信,就报了沪上交大。还问我高考考了多少分?搞得我有些尴尬。说保送吧,有点炫耀的意思。说分数吧,还真没考,咋说?

我只能笑着说:运气好刚刚上沪大的线。

我中铺那位应该被我们吵醒了,重重的吐了口气,猛的起身,看架势想要发火。

当他看到刚上车的姑娘时,脸上猛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快速从中铺滑到下面,还不忘用手捋了捋他那三七分的长头发。

他下来就冲到我的前面,满脸堆笑地和女孩打招呼:“你好,你也去沪上上学?我是沪上财经学院的大学生,今年大三了。沪上我熟悉,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学校。”那个热情劲,我都看不下去了。忙往后挪了挪,离他远点。

接着他又开始吹他在蓉城如何如何厉害,他家关系如何硬实。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便走去走廊边的窗口位置,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坐在窗口的可折叠的小凳上看窗外的风景。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车轮滚动声,推着小车的乘务员缓缓走了过来。小车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其中最受欢迎的当属花生和啤酒。他们毫不犹豫地又选购了一些花生和几瓶啤酒,然后便开始一边闲聊,一边吃喝起来,气氛轻松愉快。

他们也热情地邀请我一同加入,但我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对酒精过敏,实在不敢尝试。我只能微笑着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此时,那姑娘依旧安静地躺在中铺上,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她只是默默地倾听着他们的谈话,偶尔嘴角会微微上扬,似乎被某句话逗乐了。

而我对面下铺的那个供销人员和我中铺的长发青年,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越发兴奋起来。他们的话语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牛皮吹得简直没边了。仿佛这个世界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真可谓是“没喝酒前我是巴省的,喝了酒巴省是我的”。

相比之下,那位带着女儿上学的干部则显得格外沉稳。他始终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全程认真聆听着他们的吹牛打屁,偶尔还会附和两句,恰到好处地给予回应,使得整个氛围更加融洽和谐。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火车缓缓地停靠在了巴省最边缘的一个小县城的站台上。这时,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匆匆忙忙地登上了火车。他的身上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里面装满了衣服和被子,看起来和我携带的行李差不多。

我见状,连忙主动起身,帮他一起将那些沉重的行李收拾好,并放置在合适的位置。男子对我的帮助表示感谢后,便急忙将头探出车窗,与站台上的父母挥手道别。

他的父母站在那里,满脸忧虑地注视着他。他们不停地叮嘱着儿子要注意安全,还对车上的我们拱手作揖,恳请我们在旅途中多关照一下他们的孩子。

看着这一幕,我不禁感叹: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啊!他们既担心自己的孩子没有出息,又害怕孩子在外生活过得不好。这种复杂的心情,或许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真正体会到吧。。

火车启动了,他们也像我一样,使劲冲对方挥手。看得我都又开始想父母和家人了。

没过多久,在气氛二人组的烘托下,原本有些沉闷的车厢里渐渐热闹起来,大家开始相互攀谈,开启了愉快的聊天模式。

在这轻松的氛围中,大家也终于弄清楚了彼此的名字。刚上车的那位男生名叫程锦波,真是无巧不成书,他竟然也是去沪上读大学的,不过他读的是物理系。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在高考中以 663 分的优异成绩,夺得了他们市的第一名,实在是太厉害了!

坐在程锦波旁边的姑娘,是在沪上交大上学的张依纯。聊天中得知,她的父亲张海是他们市交通局的干部,看来家庭背景也相当不错呢。

而长头发的刘玉峰,则是在沪上财经学院就读,他来自蓉城。

最后,对面下铺的男生叫宋宇,他是蓉城钢铁厂的采购员,这次是去郑州公干的。

程锦波一听说我和他一样,都是沪上大学的新生,立刻就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他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不停地问这问那,从我的家庭情况到我的兴趣爱好,再到我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期望,可谓是事无巨细,无所不问。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应接不暇,但看着他那兴奋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于是,我只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他的问题。

然而,当他得知我只有十六岁时,他的反应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一个鸭蛋,眼睛瞪得浑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火车一路摇晃,终于在三天后的中午,晚点三个小时到达了沪上火车站。一路上没有遇上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也没遇上什么小偷小摸。顺顺利利的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