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三凤归一(三)(1 / 1)

苏婉宁浑身一震,猛地抽回手:“陛下!”

“为何隐瞒?” 陈初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目光落在她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痕上 。

那是三日前她替他抄录《荒政辑要》时,因熬夜犯困打翻烛台烫出的伤。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绣鞋,鞋底阴玺在廊下灯笼下泛着微光,“朕昨日整理心玉遗物时,偶然发现这纹路与你常戴的玉镯内侧刻痕相似……”

苏婉宁指尖一颤,算筹险些散落。

那支玉镯是她自幼佩戴的家传之物,羊脂白玉质地,内侧刻着模糊的 “凤” 字纹路。

陈初瞳孔骤缩,忽然想起半月前暴雨夜,她因高热昏迷,他替她盖被子时瞥见的微光。当时他以为是错觉,此刻在烛火下细看,玉镯竟与绣鞋阴玺泛起同源的荧光,宛如一体双生。

陈初喃喃道:“果然是……”

苏婉宁笑道:“果然是什么?”

苏婉宁别过脸去,算筹在掌心硌出红痕,“果然是‘三凤’之一?” 她忽然轻笑,“陛下可知,爹爹曾说我这胎记是‘煞星入命’,需一生与算筹为伴,方能镇住……”

“镇住什么?” 陈初逼近半步,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沉水香 —— 那是他特意为她调制的香方,前调是算筹竹木气,尾调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龙脑香,取自《东朝香谱》,他野草系统中无数典籍瑰宝之一。

“镇住对陛下的……” 苏婉宁猛地噤声,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的喊声里,她忽然将玉镯重新戴好,遮住胎记:“陛下该去批奏报了。云州的《秋粮改折疏》还等着您用朱笔圈点。”

陈初看着她慌乱转身的背影,忽然伸手抓住她一缕发丝。

乌黑发丝缠绕在他指间,比御案上的徽墨更浓,比她写的情算诗更柔。

陈初说道:“婉宁,你知道了三凤归一的说法,何不帮我用算筹算算,看看结果如何?”

到底是少女心性,即便陈初不说,苏婉宁蓦然听到三凤归一,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但也很想再确认一下,当下便红着脸转起了算筹。

青葱玉指在算筹上一番拨动,突然间苏婉宁身子一僵。

果然,三凤归一的卦象,自己正是其中之一!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苏婉宁故意歪曲卦象,平日说话严谨的女孩,此刻像极了谎言百出的豆蔻少女。

—— 指尖飞快拨弄着算筹,将三足鼎立的凤形纹路错排成 “三星伴月”,明明竹筹在青砖上投下的阴影已清晰勾勒出凤首轮廓,她却偏要指着末端的横筹笑道:“陛下瞧,这是‘孤星入垣’之兆,与‘凤’字八竿子打不着呢。”

话音未落,一枚算筹突然从指缝滑落,不偏不倚撞在玉镯上,阴玺胎记与竹筹阴影相叠,恰好组成完整的凤纹图腾。

她慌忙用袖口掩住腕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算筹碰撞的声响都带着刻意压低的慌张:“许是…… 许是算筹受潮发滑了。”

陈初看着她漏洞百出的拙劣表演,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大笑三声,惊得外面宫女探头探脑,却被陈初挤眉弄眼无声无息地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