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伪装潜入,危机四伏(1 / 1)

>苏瑾怡蹲在土坡后,指尖捏着块炭灰往脸上抹。

晨雾未散,草叶上的露水洇湿了她的裤脚,却比不上掌心的汗意——这是她第三次检查伪装:粗麻短褐的补丁对得严丝合缝,乱发用草绳随便一捆,连脖颈后的晒痕都特意蹭了层泥灰。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道阴森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那个戴着诡异笑容的男人……她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可昨夜拼死从地道中逃出后,她就知道,这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苏姑娘,时辰不早了。”镖师在五步外压低声音,腰间的虎头铜铃被他攥得发烫。

这位走南闯北的游侠儿今日也换了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可那股子挺直的脊梁骨,倒像是把藏在破布里的刀。

苏瑾怡应了声,起身时故意踉跄两步,让裤脚沾了更多泥点。

远处传来梆子响,是青云镇开栅门的信号。

她余光瞥见萧鸣的影子在树后一闪——那人身着靛青常服,腰间玉牌用粗布裹了,正垂眸拨弄袖中短刃。

“莫要硬闯。”萧鸣的声音像浸了冷水的铁,“若有变故,吹三声竹哨。”

苏瑾怡没回头,只抬手摸了摸颈间的银鱼坠子——那是她验尸时用的工具改制的,此刻贴着皮肤,倒像颗跳得急促的心脏。

她知道萧鸣的目光还锁在自己背上,可这趟混进黑莲教集会的局,容不得半分儿女情长。

青云镇的栅门比想象中严实。

苏瑾怡跟着流民队伍往前挪,看见两个守卫正用铁尺翻检个老妇的破包袱,铜盆里的药渣子被挑得四处飞溅。

“身上有记号没?”守卫的刀尖挑起老妇的衣袖,在她胳膊上划拉,“上个月那批染了痘疮的,都在肘弯点了朱砂。”

韩镖师的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

苏瑾怡垂眼,装作踉跄,借势撞向旁边的瘦高流民。

那人骂骂咧咧要推她,她却在接触的刹那,用藏在指缝的银针轻轻一挑——血珠刚冒头,她便借着揉胳膊的动作舔了舔。

铁锈味混着点苦。她瞳孔微缩——这血里有料。

集会场在镇西破庙。

苏瑾怡挤在人堆里,闻着汗酸和霉味,耳朵却竖得老高。

供桌上的牛油灯忽明忽暗,照见个穿玄色直裰的男人踩着供桌,袖口露出半截黑莲刺绣。

“三日后子时,西坡的井里放药。”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锅,“周边七个庄子,一个都别剩。”

后颈突然一紧。

方书生不知何时挤到她身后,指尖掐进她的皮肉:“跟我走。”

苏瑾怡险些咬到舌尖。

这书生前日在茶棚搭讪时,她就觉出不对——青衫虽旧,领口却浆得发硬,腕子上的墨渍是新蘸的,分明是故意扮作潦倒学者。

此刻他拽着她往偏殿走,指节发白,倒像真急了:“他们认得出流民里的生脸,你额角的泥抹得不均匀。”

她垂眼盯着他的鞋尖——皂靴底沾着新泥,是从镇东那片烂泥塘来的。

沈知县的官轿昨日刚从那里过,车轮印子深半寸。

“多谢提醒。”苏瑾怡压低声音,尾音发颤,像被吓破了胆,“我、我这就走——”

方书生的手松了些。

她趁机扫过他腰间:玉佩是南阳玉,雕着缠枝莲,和前日在沈知县书房看到的那幅送礼清单上,“赠黑莲教左使”的那项描述分毫不差。

偏殿后是条窄巷。

方书生松开她时,脸上的焦急突然褪得干干净净:“苏仵作果然好本事,连流民的血都敢尝。”他从袖中摸出把短刀,刀身映着他扭曲的笑,“沈大人说,活要见人,死要见骨。”

苏瑾怡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砖墙上。

她摸到腰间的银鱼坠子,指腹蹭过刻着的“骨”字——这是她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说“骨不会说谎”。

此刻她盯着方书生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刀光里晃:“你早知道我是谁?”

“从你在茶棚问起瘟疫源头时。”方书生一步步逼近,“沈大人说,你这种爱查根问底的,最适合当饵。”

他的刀尖挑开她的衣领。

苏瑾怡突然弯腰,用额头撞向他的鼻梁。

血花溅在她脸上,混着之前的炭灰,倒像朵狰狞的花。

方书生闷哼着踉跄,她趁机抄起脚边的破瓦罐,砸在他后颈。

“砰”的一声,方书生瘫在地上。

苏瑾怡扯下他的腰带捆住他的手,又摸出火折子点燃了堆在墙角的麦秆。

浓烟腾起时,她解下自己的银鱼坠子,在方书生掌心划了道血痕——这是给萧鸣的暗号:东巷,有陷阱。

她猫着腰往巷口跑。

浓烟里传来喊叫声,她数着脚步,第七块青石板下应该有个狗洞——那是今早韩镖师踩点时说的。

可刚跑到巷口,月光突然被阴影遮住。

六个黑衣人从墙头上跳下来,腰间的黑莲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掀了斗笠,露出半张烧伤的脸:“苏仵作,沈大人等你好久了。”

苏瑾怡退到墙根,手心里还攥着那截带血的银鱼坠子。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在战鼓上的点——萧鸣应该收到信号了,韩镖师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可此刻,六把刀的寒光已经逼到眼前。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腰间藏着的骨刀。

这把用人腿骨磨成的刀,陪她看过太多生死。

今日,或许要再添几道新伤。

墙头上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黑衣人纷纷抬头,苏瑾怡趁机矮身撞向最近的刀——血珠溅起的刹那,她看见远处有火把亮起,像星星坠进了浓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