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污水漫过柳寒霜腰际，她死死按住锁骨处暴长的紫麦苗。李昭阳的紫晶左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竟能看透粟特商人的衣襟——那人贴身藏着突厥狼头纹的密信。

\"喀什尔，你的商队上月还在焉耆贩马。\"李昭阳突然掐住商人咽喉，指尖紫光暴涨，\"说！突厥大祭司许诺你什么好处？\"

商人皮肉突然如蜡油般融化，露出布满咒文的骨架。骸骨下颌开合间，滚出七颗带血的紫麦种：\"大祭司让我转告...您眼中的'神种'，是用您副将苏定北的心头血...\"

柳寒霜的九转锁骤然收紧，却见骸骨胸腔内暗格弹射，数十只毒蝠扑向粪车。马铃薯袋瞬间被撕碎，腐坏的薯块中竟爬出拇指大的紫纹甲虫。

\"是尸蹩！闭气！\"李昭阳挥刀斩灭毒蝠，左眼突然剧痛——紫晶瞳孔自动聚焦，竟看透甲虫体内蠕动的《齐民要术》残页。

暗渠石壁轰然塌陷，露出北魏时期的薯窖。窖内三百具干尸呈跪拜状，怀中都捧着发芽的马铃薯。最中央的将军尸身猛然抬头，露出与李昭阳一模一样的紫晶左眼。

\"昭阳吾儿...\"尸身喉间发出砂纸摩擦声，\"这双能窥农脉的灵瞳，本就是你娘亲从龟兹巫寨带出的嫁妆...\"

柳寒霜突然挥剑刺穿尸身天灵盖，爆开的脑浆里钻出七条紫麦根须：\"小心！这是突厥的借尸问心术！\"

李昭阳的左眼突然不受控制地转动，视线穿透地宫九层。最底层的血池中，三百名幽州战俘正被藤蔓刺穿心脏，他们的血水浇灌着一株三丈高的紫麦——麦穗上赫然结着苏定北的头颅！

\"看见了吗？你每救一个灾民，就要赔上十个将士的命。\"大祭司的幻影从血池升起，指尖缠绕着李昭阳母亲的发簪，\"当年你娘为保你性命，自愿成为第一株人麦...\"

柳寒霜突然撕开衣襟，将暴长的紫麦苗抵在自己心口：\"用我的心头血！我能感应到这些妖种都连着突厥龙脉！\"

李昭阳的刀尖在颤抖。左眼看见柳寒霜血脉中游走的金蚕蛊——这是她从未提及的南诏秘术。右眼瞥见暗渠外冲天火光，羽林卫正在焚烧染疫的民宅。

\"给你半炷香。\"他猛然割开两人手腕，血水交融处泛起金光，\"若蛊虫反噬，我会先斩断你的心脉。\"

在那片猩红的血泊中，突然泛起了一丝金色的光芒，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涌动。柳寒霜的后颈处，那原本鲜艳的守宫砂竟然缓缓裂开，一只拇指大小的金蚕王从中钻出。

这只金蚕王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它的翅膀急速振动着，径直朝着紫麦苗扑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个长安城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地下翻腾。

七十二口天水井同时喷出紫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在空中迅速凝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突厥狼头图腾。那狼头栩栩如生，獠牙锋利，凶狠地瞪着金蚕王。

“就是现在！”柳寒霜强忍着体内的剧痛，呕出一口黑血，紧紧抓住李昭阳的手，“你的眼睛能够看到地脉节点，快阻止它！”

李昭阳的左眼猛地睁开，一道奇异的光芒从他的眼中射出。他的目光如同能够穿透大地一般，瞬间锁定了地脉节点的位置。

只见他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金蚕王被死死地钉在了狼头图腾的眉心处。金蚕王挣扎了几下，最终不再动弹。

然而，地底深处却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声，仿佛那被钉死的金蚕王引发了某种可怕的连锁反应。紧接着，所有的紫麦种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李昭阳的左眼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出一股血泪。他的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隐约看到柳寒霜的锁骨处，浮现出了一个南诏王族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