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阵刺鼻的焦糊味中醒过来的。
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像是塞了十台老式收音机在同时播放噪音。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到火光和烟尘交织成的地狱图景。基地的结构已经扭曲变形,金属骨架像被巨兽撕咬过一样支离破碎。
“朝云……墨风……”我试图喊出他们的名字,但喉咙干得像沙漠,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通讯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凌……星耀……你还活着吗?”
是朝云。
“活着。”我撑起身子,手肘一阵剧痛,“你那边情况怎样?”
“别提了。”他喘着气,“主控塔彻底完了,震荡装置引爆后直接塌了一半。我们的人伤亡惨重,现在只能靠临时指挥系统维持防线。”
“墨风呢?”我急问。
“没见到。”他的语气低沉下来,“那家伙冲进去就没再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墨风不是那种会轻易失联的人,除非……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你先带着剩下的人撤到b区,我会合你们。”我说。
“你自己小心点!”朝云叮嘱完就挂了。
我踉跄着站起身,四周全是残骸和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金属和血肉的味道,让人胃里翻江倒海。我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子弹还剩三发。这玩意儿对付暗域那些黑影子几乎没什么用,但总比赤手空拳强。
刚走出废墟,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抬头一看,天空中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黑影,它们像是某种飞行生物,却又带着机械结构的冰冷质感。暗域的新型单位——看来他们这次是真下了血本。
“欢迎来到地狱。”我自嘲地笑了笑,拔腿就往b区方向跑。
一路上不断有爆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地面震颤得像是随时会裂开。途中我遇到了几个幸存的队员,都是伤痕累累,眼神涣散。我把仅剩的几颗止痛药分给他们,然后继续往前冲。
终于,在一处倒塌的掩体后,我看到了朝云的身影。他正蹲在地上,一边给一个伤员包扎,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
“你总算来了。”他头也不抬地说,“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挂了,我是不是得给你写个墓志铭:‘凌星耀,25岁,死于太爱管闲事’。”
“你倒是挺有心情开玩笑。”我喘着气坐下来,“现在还有多少人?”
“还能动的不到二十。”他叹了口气,“其他人……都留在主控塔了。”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问:“有没有发现墨风的踪迹?”
“没有。”朝云摇头,“不过刚才有个通信兵说,在主控塔坍塌前,看到墨风进了地下控制室。”
“地下?”我皱眉,“那里不是早就封闭了吗?”
“对啊,所以他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我心里一紧。墨风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我去看看。”我站起来。
“你疯了?”朝云一把拉住我,“那里现在是敌人的重点区域,随便过去等于送死!”
“可如果墨风还活着呢?”我盯着他,“你不觉得他进地下控制室是有原因的吗?他不是冲动的人。”
朝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那你至少带上这个。”他递给我一个小型能量盾发生器,“能挡几下攻击。”
我接过设备,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回来,请你喝能量棒。”
“少废话,快走吧。”
我沿着坍塌的通道一路往下,越往下空气就越冷,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冻住了。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编码。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些图案,但它们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留下的痕迹。
终于,我在一道铁门前停了下来。门已经被炸开,里面的走廊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有一点微弱的蓝光闪烁。
我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刚走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低头一看,地上满是黑色的液体,散发着诡异的气味。这不是普通的油污,而是某种未知物质的残留。
我继续往前,心跳越来越快。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某种机器在运转。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慢慢靠近。
就在转角处,我看到了一幕让我终生难忘的画面。
墨风站在一台复杂的仪器前,手指在操作台上飞舞。他的身边,漂浮着一个由光影构成的球体,内部似乎有无数数据流在流动。而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个球体正在缓缓旋转,发出一种低频率的共鸣,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活物。
“墨风!”我低声喊了一声。
他猛地回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冷静。
“你不该来的。”他说。
“你怎么在这儿?”我快步走过去,“外面都乱成一团了,你居然还有空研究这个?”
他看了我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紧迫:“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吗?”
“什么?”
他指了指那个发光的球体:“这是暗域的核心技术之一,他们称之为‘信标’。它不仅能引导舰队穿越空间裂隙,还能激活某种未知的能量场。”
“你是说……他们在召唤什么东西?”
“不止是召唤。”墨风的表情变得严肃,“他们在唤醒。”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他们找到这里了。”墨风迅速输入一串指令,“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臂,“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因为……”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曾经参与过这个项目的研发。”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是一道刺眼的红光射入房间。
我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那是球体表面裂开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