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集 幽灵逼近(1 / 1)

夜幕如一块沉重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海面之上。南面,一个巨大的海湾仿佛是大地裂开的一道深邃伤口,黑魆魆地张着大口。海浪像是一群失控的野马,一个接着一个,发了疯似的朝着那巨大的豁口奔腾而去,那汹涌的态势,就好像这个海湾是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洪荒巨兽,正迫不及待地要把这浩瀚的大海整个儿吞进肚里,那阵阵涛声,宛如巨兽吞噬猎物时发出的咆哮,在这死寂的夜空中回荡,令人胆寒。

海水不断地上涨,此时已经快要把老渔夫整个儿淹没,仅仅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那冰冷的海水就像一双双无情的手,拉扯着他,似乎想要把他拖进那无尽的黑暗深渊。我死死地抱住桅杆,感觉桅杆都在这狂风巨浪中瑟瑟发抖。我伸出一只胳膊,拼尽全力深深地探进水里,朝着老渔夫的方向伸去,每一寸肌肉都因为用力而酸痛不已。老渔夫没有丝毫反抗,顺着我的拉力,缓缓靠近我。他的嘴唇颤抖着,费力地开合,似乎想要传达什么重要的信息,可是那肆虐的狂风就像一个调皮又邪恶的精灵,把他的话语撕得七零八落,只留给我一片模糊不清的呢喃。

在这混乱之中,海岸像是一头隐匿在黑暗中的巨兽,正悄无声息却又气势汹汹地朝着我们扑来,也仿佛是我们这艘残破不堪的小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未知又危险的海岸冲去。我双手紧紧抱住桅杆,就像抱住了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同时用尽全力拉住老渔夫,生怕一松手,他就会被这无情的大海卷走。

突然,海浪像是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猛地高高跃起,将我们连人带船一起托举到半空,随后又狠狠甩下。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我们像是两颗被随意抛洒的石子,重重地摔在满是砾石的海滩上。那冲击力大得仿佛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震碎,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呼吸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双腿发软,差点又摔倒在地。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我急忙伸手抓住老渔夫的胳膊,那胳膊瘦得皮包骨头,却透着一种坚韧。我拼尽全身力气,把他拖到了地势较高、海水暂时够不着的草地上。此时的草地在狂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为我们的遭遇而战战兢兢。

还没等我喘口气,我突然想起船里还有我的剑和包裹,弗格斯给我的那个小袋子也还在船上。我扭头一看,海水正像一头饥饿的猛兽,再次汹涌地灌了回来,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我顾不上那么多,像疯了一样朝着船的残骸冲过去。

我慌乱地在杂物中翻找,终于抓到了我的剑,那熟悉的剑柄给了我一丝短暂的安全感。接着,我又摸到了自己的包裹。可当我四处寻找弗格斯给我的袋子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就在这时,一个巨浪猛地打来,无情地将我手中的一切席卷而去,包括那个神秘的袋子。我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大海吞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恐惧,那袋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弗格斯要在临死前拼命塞给我?这一切都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谜团。

船的残骸在海浪的猛攻下,摇摇欲坠,很快就被再次卷回了大海的怀抱。看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船只碎片,我心中充满了绝望。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草地上,发现老渔夫正虚弱地躺在滨海沙丘的边缘,双眼紧闭,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痛苦。我急忙跑过去,轻轻扶起他,他的身体像一片树叶一样颤抖着。我们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过那些在狂风中凌乱的野花和野草。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和这残酷的命运进行一场艰难的抗争。此时的我们,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离大海那如恶魔般的触手再远一些,再远一些。

终于,我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这一路的恐惧和疲惫都随着呼吸吐出去。突然,老渔夫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同时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前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有一群黑影正朝着我们快速移动,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闷雷滚滚,踏破了这夜的寂静。原来是一群骑马的人,在这荒郊野外的深夜出现,让人顿生警惕。

他们一共五个人,如黑色的幽灵般迅速逼近。为首的是一位老者,一头长发和胡须在风中肆意飘动,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他眼神犀利,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威严。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有两个看起来还只是青涩的少年,却也带着一股年少轻狂的气势。

他们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勒住缰绳,马匹嘶鸣着,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我的手不自觉地握住剑柄,警惕地盯着他们。

“这是什么地方?”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可内心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这是艾莱岛。”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开口说道,他把 “艾莱” 念成了 “伊拉”,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稚嫩。

“啊?这里不是朱拉岛吗?” 我满心疑惑,原本以为我们漂到了朱拉岛,可这突如其来的答案打乱了我的认知,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朱拉岛在旁边,就在那边。” 小伙子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月光下,他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但能感觉到他正好奇地打量着我。“你们要去哪儿?”

“奥本。” 我脱口而出,心里祈祷着这个回答能蒙混过关。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原本的计划确实是朝着奥本去的,只是这中间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然后再继续前行,去法国。”

“是去求学吗?你在那儿上学?” 另一个少年也开口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探寻,仿佛想从我的回答里挖出更多秘密。

“是的。” 我硬着头皮回答道,脑海里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问题。“说不定还能在军队里谋个差事。”

“你到底是谁啊?” 这次说话的是那位留着胡须的老者,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叫塔顿·钱特里,来自爱尔兰。” 我赶紧说道,同时指了指身旁的老渔夫,“这位老渔夫本来要送我去那边,结果遇上了暴风雨。我们的船遇难了,我现在就只剩下身上这些东西了。”

“你的剑还在。” 老者的目光落在我的剑上,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眼睛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用意,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在这陌生的岛上,面对这群身份不明的人,每一句话都像是走在薄冰上,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未知的陷阱。老渔夫在一旁微微颤抖着,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他之前的警告还在我耳边回响,这些麦克唐纳家族的人,和我们究竟有着怎样复杂的恩怨?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我的心被一层浓浓的迷雾笼罩,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