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妙笔丹青越千年(1 / 1)

取画的时间,赵喆又拿过夜宴图,给赵妍儿看,说道:“你看,这有人将你画的比朕还出彩,就冲这份实诚,朕便抬举他一番。”说完就取来纸笔,提了个《翰林画院夜宴图》的题签,又取来一方印章盖在了题签旁,交给身旁内侍,命其装裱。

一番操作,立刻有画师起身恭维道:“陛下一字千金,这一题字,让张兄这幅夜宴图立刻成了无价之宝。”

这话虽是恭维,但说得也是实话,众人立刻开口道:“真是羡煞我等。”

赵喆享受了众人提供的情绪价值,才说:“此画便赏赐给今日的状元郎,诸位觉得如何?”

皇帝开口,自然无人敢反对。王希孟上前谢恩,双手捧着如获至宝,还不忘感谢张择端。

张择端见自己的画被重视,便与王希孟讨论一番,只是两人风格不同,只在技法上有些交流。

张择端风头一出,便有人推荐他做帝姬学画的先生:“张兄笔法老练,只论基本功,可当画院首席。帝姬初学画作,或可为良师。”

赵喆觉得此言有理,正欲征求赵妍儿意见,却看取画内侍已经捧着画作卷轴而来。皇帝立刻命人展开长卷,一幅市井生活绘本展现在众人眼前。

“此画描绘清明时,汴河虹桥一带景色。臣作画时只求写实,人物楼阁,甚至店家牌匾酒旗皆是按照实物绘画。”张择端向众人介绍起自己得意之作。

四名内侍展开画卷,平举着展示。众人围上前去观看,只见画中人物确实各有不同,哪怕只是截取一段,便是一段故事。

“此画确实费了心血。”赵喆也与众人一起近处鉴赏。

众画师也是一阵感慨。但众人也都看出张择端画风并不受皇帝喜爱。当今皇帝喜奢华之风。这写实一派在画院从无出头之日。但这作品属实优秀,能挑出的毛病却不多。

“此画形神兼备,可称佳品。只可惜画的是贩夫走卒之辈,意境终究落了下乘。”

各方面皆是无可挑剔,也只能从主题上说事了。此事本就仁者见仁。有此一说立刻引来不少人附和。

画师们的说法都是奔着皇帝内心想法去的。赵喆虽然不喜爱此画画风,但也多少佩服张择端画艺。正要开口替张择端辩驳。

却听赵妍儿说道:“好一幅清明上河图。”

开玩笑,这可是国宝,你们不懂,但赵妍儿可在电视上看过。这样一回想,那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好像就叫张择端。

赵妍儿开口,却有画师呵斥道:“此等风雅之事,岂容你一个内侍开口?”

还想再说,却见皇帝目光犀利的望了过来,便立刻闭嘴。赵喆介绍道:“此内侍乃是福柔帝姬身边内侍,今日特地代福柔帝姬来观摩答题。”

赵妍儿立刻上前道:“小人宋铁。见过各位大人。”

赵喆又道:“以后就由他代替福柔帝姬学画。以后你们应是在画院常见。但诸位要敬他如敬帝姬。”

众画师立刻领命,与赵妍儿见礼。

赵喆则拍板决定:“如此,就由张择端教授这位……宋铁绘画。”

宋铁又郑重其事的向张择端行了弟子礼,张择端倒是没有因为他是太监身份而有所轻视,郑重的回了礼。

众人各自回到座位,赵喆又展纸运笔,给张择端长卷提了五字签《清明上河图》又盖了自己的双龙印鉴。在赵妍儿期望的目光下宣布:“此画就作为收徒之礼送给福柔帝姬如何?”

张择端道:“此画由帝姬保存,自然不算辱没。”

赵喆又道:“我既为福柔的父亲,便赠张先生黄金百两作为束修。”

张择端连忙道:“微臣食君之禄,何德何能再得赏赐。”

赵喆道:“此乃学生延请名师的费用,你就不要推辞了。”

“谢陛下赏赐。”

黄金百两赠出,众画师又觉得教帝姬画画也不错,只可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赵妍儿自然是内心欢喜,若不是画作需要装裱,她今天晚上就抱着清明上河图睡觉。

想想在千年以后,不要说碰一下这幅画,就是珍藏它的博物馆,平时都不对外展出。再想想,自己确实应该苦练书画,等自己书法大成之日,也在清明上河图上题上几个词,盖上个印章,那岂不是千年后也有人看到自己的笔迹。

只是题什么好呢?

要不写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赵喆发现自家女儿盯着画发呆,忍不住打断问道:“为什么叫宋铁?”

赵妍儿自然不会说是自己的恶趣味,只得小声道:“自然是父皇的大宋铁桶江山。”

赵喆又被逗得乐了一回。

开怀之余便将王希孟叫到身前,叙说和他父亲的过往。

“你父亲虽不是正途出身的官员,但却十分有见识。天文地理多有真知灼见。我只在你幼年时见过你,不知你可学得你父亲的本事?”

王希孟回道:“学生父亲早亡,对他的记忆着实模糊,没能自幼受他教导。”

赵喆可惜的叹了口气,又道:“不过你的才思颇有乃父之风,长得也像。”

王希孟道:“见过我父亲的人都说我们长得像,我时常觉得是长辈缅怀家父才如此说的。现在陛下也如此说,学生才真的信了。”

赵喆点头道:“确实像。你父当年为我烧制天青色瓷器,真是我魂牵梦绕之物。你既考试进的画院,还要向你父学习。画出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作才行。”

王希孟道:“学生进画院便是想画出那震古烁今的大作。”

“哦?”谈到画作,赵喆便有了十分的兴致,问道,“听你所言,倒像是有了想法?”

王希孟郑重拱手行礼道:“入画院前学生已经想好,打算为陛下画一幅长卷巨作,只是如此巨作定然靡费过甚,学生家财产微薄负担不起,唯有陛下画院能支持学生画得此画。”

赵喆喜好奢华,最不怕的,或者说最喜欢的就是靡费万金取精华。立刻对王希孟的创作计划产生兴趣:“你打算画什么?”

“学生打算画尽千里江山。”王希孟道,“也只有陛下可拥有此画。”

光听这个创意就足够吸引人,赵喆深感欣慰:“不愧是王祁的儿子,理应有如此气魄。你放手去画,但有所需,凡是大宋天下之物尽可取用。”

边上的赵妍儿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叹这王希孟好算计,自己父皇真是个不靠谱的。为了一幅还没诞生的画,轻易许诺别人大宋天下之物尽可取用。这金口玉言一出,王希孟打着皇帝的旗号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花石纲那事,激起东南方腊民变至今还未平息。不正是那些官吏打着皇帝的名号巧取豪夺造成的吗?

而这王希孟身上疑点越来越多,今后调查起来还是要小心为妙。

宴会后,赵喆看着自己女儿盯着王希孟背影出神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坏了,闺女不会看上这小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