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生死抉择,真相大白(1 / 1)

风在封闭的殿堂内失去了方向,仿佛连逃逸的缝隙都被那幽蓝光芒生生封死。

郝雅的声音如断金裂石般,凉得像是从岁月深处飘回来的回声:“我们不会加入你们,也不会让你们伤害无辜的灵魂。”

那一刻,空气像骤然皲裂,停滞了一刹又迅速坍塌。

黑袍人眼中浮现出似笑非笑的阴郁,嘴角轻轻一勾,像线牵着的人偶:“那你们选择了灭亡。”

他手掌微翻,整个宫殿内的符文顿时如被泼洒燃油,光芒急速跳动,刺目的红与幽绿交织盘旋成旋涡,在空中低鸣嗡响如低语诅咒。

墙上那些浮雕灵魂似也在光芒中微微扭曲,仿佛即将挣脱画面羁绊。

郭轩眼神一沉,刀在手中寒光出鞘,似连周围空气都被利锋划裂。

他紧贴郝雅侧后一步,身影如山般砥柱中宫。

幽影在符文激荡中显现。

五个幻影,自黑袍人袍角浮现而出,无声无息,却带着冰寒与压迫,如怨念具象的复仇使者。

每一步前行都低沉回响,仿佛踏着虚无灵魂的叹息。

第一只幻影俯扑向郭轩,刀光瞬发,他反手一斩,匕首撞击虚影,声响却如撞碎铅石,火星四溅,那影子在刀锋划过时扭曲消散,像烟尘被扫开。

然而紧接着影子迅速重新凝聚,不死不灭般卷土重来。

郝雅咬紧牙关,眼神像利刃切割混沌,她从郭轩身侧分出身形,正面迎上第二道幻影,身法灵巧如燕,避其锋芒之际,也不忘寻找破绽,短匕冷光一闪,直刺其“心核”。

哪怕明知这只是幻象,她仍准确凭直觉锁定了其能量涌动处。

“破!”

即便只是短暂的停滞,都足以将主动权从幻象手中抢来。

两人像心脏的左右搏动,一击信号,另一击跟随,连环协战,三道幻影接连散去。

但第四、第五个幻影却步步紧逼,黑袍人居中不动,两袖展开,像在操纵一场悼魂葬礼。

他的目光越发深邃,仿佛自己也是灵魂世界的审判者:“这些灵魂,本就不该存在于此世,他们只是延误升华的废墟……你们何苦执迷不悟?”

“你的话,比这些幻象更空洞。”郝雅冷然回应,忽然感到背脊一阵冰寒,仿佛有逝者指尖从脊椎上爬过。

“轩,掩护我。”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迟疑。

趁幻影攻势稍缓,她迅速翻滚至殿中央,那处空地原本被厚重尘灰掩去,但此刻却隐隐显出金属锁孔纹路——她曾在密室看到对应石钥,那古老锈蚀的钥匙正藏于她贴身袖中。

她猛地一抽,银钥泛着极微月光颜色,正是当夜月映入口之刻所吸收残辉。

手指因紧张而微颤,但她丝毫未乱,将钥匙对准锁孔猛插而入。

“咔哒。”

那一瞬的金属嵌合声,比任何爆炸都更震撼。

仿佛命运在此刻卡进了预设的牙齿。

整个宫殿轰然一震,地面符文柱如遭雷击,光芒倏忽碎裂,像海潮退去后裸露的骸骨,顿时失去所有光泽,摇曳中的幽火一一熄灭。

幻影如暴雪中瞬息坍塌的沙堡,轰然崩塌,空气中的压力瞬间倒退。

黑袍人瞳孔一缩,肋骨下似有某种锁链被强行铲断。

他低吼:“你竟然找到钥匙——”

话未说完,额间便被烙上一道符文反噬的裂痕。

他像被强风击打的雕像,踉跄倒退,迅速抬手企图逆转封印之力。

“来不及了。”

郭轩的声音如惊雷悍然破空。

他已挡在郝雅之前,那最后一道幻影在黑袍人激怒下重燃攻势,卷起一道碎骨般的飓风直扑郝雅——

他没有任何犹豫。

身影一闪,如盾牌般压上,那刀未出鞘,他只用肩背硬生生阻下了那一击。

幻影炸裂开的冲击如爆燃的尸火将他整个人掀出半丈,他却咬牙死撑,不让身后女子受丝毫波及。

郝雅浑身血液仿佛倒流,她瞪大了眼,只觉自己意识外全部的声音都沉入寂静。

她手中钥匙继续顺势旋动——整锁瞬间最后一次咬合,“砰”的声音如神祗的印鉴。

一道从地心腾起的强光横贯宫殿,整个殿堂像被撕开了一道裂口。

黑袍人仓皇间举手阻挡,但全身却早已成为封锁阵眼,悲鸣未出,便被那光芒吞没。

碎裂声中,黑袍人的袍角化为灰烬,滚滚能量汇入穹顶中心,那些浮动灵魂在最后一刻竟都面露解脱神色,徐徐如烟升起,然后彻底隐没。

四周只剩燃尽后的黑暗。

一秒、两秒,寂静如午夜坟地。

郝雅还站着,手中那钥匙灼得滚烫,她的手不断颤抖,却死死握紧未松。

“郭——”她刚要转头。

身后,却传来了他说话时一贯平稳,却带了些气息不稳的声音:

“我……还在。”(续)

寂静像凝固的墨水,厚重地层层压在空气里,连呼吸都像被水泡泡裹住,迟缓、沉重。

时间仿佛在那道神光之后错乱了片刻,所有声音和动作都褪去颜色,只剩余烬般的气息还在悄然缠绕。

郝雅的指尖终于松开钥匙,灼热的金属落地,发出清脆一声“铛”,在空阔的古殿中回响良久。

她转身,几乎是扑向那道半躺在地之上的身影。

“郭轩!”

他背上的长袍已被烧蚀得破烂不堪,肩胛那处血肉模糊,皮肉翻卷间还有些殷红未凝。

但他的神智却出奇地清醒,那双曾在无数风暴中沉定如磐的眼眸仍带着一贯的锐意和——不同于以往的温柔。

“还站着呢。”他咧嘴一笑,嘴角虽带血,却带着与疼痛不符的安慰意味。

郝雅跪下替他查看伤口,纤指颤抖着撕开被黏住的布料。

皮肤下伤口已经焦黑,像一道被落雷劈断的老树枝,不幸中的万幸是伤得虽重,却未伤到要害。

她喉头哽住,小声咬牙:“你疯了吗……这么挡在我前面——”

“你要是被伤了,那才算真正疯。”郭轩侧脸望她,那一刻,尘灰纷落如雨,他眼中隐忍了太久的话仿佛一触即破,“郝雅,我们走到这里……你已经让我无数次后悔当初怎么没早点认识你。”

她手指一顿,两人之间的光线像是被那句私语染上暖意。

黑暗中,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掠过刚才的生死电光,再望向他时,却只剩一片柔意。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极轻——握住了他的手,像是穿过了层层过往、危险、误解之后,终于落到了一个确定的位置上。

短暂的温存却未能延续太久。

“……咔。”

一种异常轻微却刺骨的声音,自殿门方向浮起。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动作虽慢却无比警觉。

身后的气流好像跟着凝固了,尘埃在空中停止了飘落,像有一双无形之眼正窥探着他们身体每一寸颤动。

殿门口,那道光线最稀疏的缝隙间,探进一个瘦削的身影。

月光从他斑驳的衣角跳脱进来,将他的脸照得惨白而模糊。

是线人。

他嘴唇发抖,额边汗如泉涌,脸上不知是泥还是血,整个人像从地底爬出的亡魂。

他靠着门框,声音干涩得像破碎的藤条被人为揉碎:“外……外面……有更多的,他们没死,全都……全都来了。”

那一刻,仿佛连空气都短暂抽离了理性。

郝雅眼神没有丝毫慌乱,她只是迅速与郭轩交换了一个目光,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里那个未说出口的“准备”。

外头的月光染上古墓色泽,扑洒在地像是血液铺开的地图。

远处,一阵轻微的呢喃伴随风声低吟,似有灵魂未散的呢喃在摩挲着宫殿石壁。

郭轩咬了咬牙站起,靠在郝雅肩头,声音低沉带笑:“看来,离海还远着呢。”

郝雅没有回应,目光越过线人望向黑暗遥远的殿门之外。

她的手慢慢伸向靴侧,再度握紧那柄短匕。

低声说道:“轮到我们出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