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因果棋局(1 / 1)

无敌玄尘 超级香草味 2229 字 11小时前

玄尘站在幽冥界的断壁残垣间,指尖还沾着刚被吞噬的古老阵法残留的星屑。

那些刻满鬼纹的青石板在他脚下寸寸崩解,化作流光钻入他掌心的阵图——那是方才被他强行剥离的「无间锁魂阵」核心。

“力量……比想象中更纯粹。”他低笑一声,指节捏得噼啪响。

归墟苏醒的记忆像滚烫的铁水在识海里翻涌,三万年的封印终于松动,连带着体内蛰伏的阵灵本源都在震颤。

他望着掌心跃动的金黑流光,喉结滚动,“该去清账了。”

身侧的青鸾突然化作一道赤焰,落在他肩头。

她的鸟喙微微发颤,翎羽却挺得笔直:“你确定现在去天机阁?那老东西的推演术能绞碎凡人三魂七魄,你刚醒……”

“怕他?”玄尘侧头,金黑瞳孔里翻涌着混沌气,“三百年前他用天命棋局困我七世轮回,现在我连归墟玉牌都握在手里。”他伸手揉了揉青鸾的脑袋,羽毛在掌心跳出火星,“再说了——”他的声音陡然放轻,“他等我来,我等他等,这局早该开了。”

青鸾的爪尖深深掐进他肩头的布料,最终化作一声低叹,化作赤绳缠上他手腕:“我跟着。”

赛博都市的霓虹在头顶忽明忽暗,玄尘踩着悬浮车的残影掠过天际。

下方的气运显示屏还在冒黑烟,零星的光点追着他的影子坠落——那是被他吞噬的气运在归位,像极了前世镇压归墟时,万道星芒朝圣的景象。

“到了。”青鸾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天机阁的飞檐刺破云层,朱红大门紧闭如墓。

玄尘落在汉白玉台阶上,掌心的阵图自动展开,在门前画出半弧金芒。

门环突然震动,铜锈簌簌而落,露出底下刻满的因果咒文——是天机老人特意为他留的“请帖”。

“有意思。”玄尘歪头笑,抬手按在门上。

门开的刹那,阴寒的风裹着檀香扑面而来。

正厅中央,白发老人端坐在檀木椅上,棋盘搁在膝头,每枚棋子都流转着星辉。

他抬眼时,玄尘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对方瞳孔里分裂成千万个——那是推演术运转的征兆。

“等你三百年了,归墟之主。”天机老人的声音像老钟叩响,“上回你带着阵灵叛军撞碎天道屏障时,我还在替你算劫数。”他指节轻叩棋盘,“现在,该算算你我之间的因果了。”

玄尘一步一步走近,靴跟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为紧张,是兴奋。

三万年的轮回,七世的遗忘,此刻终于要撕开最后一层幕布。

“你算到我会来?”

“算到了。”天机老人抬手,棋盘浮向空中。

三百六十五枚棋子突然活过来,金戈铁马的嘶鸣在厅内炸响,“但没算到你能唤醒归墟玉牌。”他的指尖掠过“天枢”位的棋子,“所以这局,我改了规则。”

青鸾的赤绳突然绷直,在玄尘身周织成火网。

她盯着棋盘里翻涌的因果光带,羽毛根根倒竖:“这是……万劫推演阵?他把你的因果线全串进棋里了!”

玄尘却笑出了声。

他望着空中流转的星图,望着每枚棋子里闪烁的自己——前世的、今生的、被封印的、觉醒的。

记忆里突然闪过归墟祭坛上的石盒,闪过盒底那行“局终在墟”的刻痕。

原来天机老人的棋局,从来不是困他的牢笼,是他留给自己的钥匙?

“好手段。”他抬手,掌心的阵图与棋盘交相辉映,“那我就陪你下这局。”

话音未落,最中央的“天元”位棋子突然炸裂。

碎成星屑的瞬间,玄尘看见棋缝里渗出的黑雾——和归墟玉牌里钻出来的那缕,一模一样。

天机老人的眉峰终于动了动。

他望着玄尘身后浮现的龙影,望着对方金黑瞳孔里翻涌的混沌,忽然想起三百年前推演时,最后一卦的断语:“劫起于阵,局终在墟,主非主,客非客。”

“你到底……”

“看棋。”玄尘打断他,指尖点向“天璇”位。

棋子应声而落,带起的风掀翻了老人的棋盘。

三百六十五枚棋子坠地的声响里,玄尘凝视着空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棋图,忽然眯起眼睛。

那些交织的光带,那些缠绕的因果线,原来这棋盘,根本就是……

“玄尘?”青鸾的声音带着警惕。

玄尘没说话。

他望着棋图里若隐若现的天道法则纹路,望着每枚棋子底部刻着的“天命”二字,忽然笑了。

那笑容和他在归墟祭坛前掀开石盒时一模一样,疯狂里裹着势在必得的锐利。

他伸出手,接住一枚正在消散的棋子。

指腹摩挲过棋子表面的刻痕,他终于明白天机老人藏了三百年的秘密——这哪里是普通的推演棋?

这是……

玄尘指腹摩挲过棋子表面的刻痕时,识海里归墟玉牌的温热突然上涌。

三百年前在幽冥界残垣捡到玉牌时,他以为那只是块普通的混沌石,此刻才惊觉玉牌内侧那道若隐若现的纹路,竟与棋盘边缘的咒印完全吻合——原来天机老人的因果棋局,从他捡起玉牌的瞬间便已布下。

“这是‘天命锚’。”玄尘低笑出声,金黑瞳孔里翻涌的混沌气突然凝作细针,“用玉牌锁死我的因果线,再用棋盘编织成网。老东西,你当我是困在网里的蚊蚋?”

天机老人的手指悬在“天权”位上方,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玄尘眼底翻涌的清明,喉结动了动:“你本不该醒得这么彻底。七世轮回里,我用推演术抹掉你九成记忆,连归墟玉牌的灵性都压到最低……”

“但你算漏了阵灵本源。”玄尘屈指一弹,掌心阵图突然暴起金芒,将落向“天权”的棋子震得偏移三寸。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枚棋子里都缠着一缕属于自己的因果线——前世被天道追杀时溅落的血,今生被雷劫劈碎的衣角,甚至三百年前在幽冥界啃的那半块火灵糕。

“阵灵天生与因果同频,你锁得越紧,我挣得越狠。”

话音未落,天机老人的棋子终究落下。

“天权”位发出嗡鸣,整座天机阁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

玄尘脚底下的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缝隙,缝隙里渗出幽蓝的光——那是被压缩的因果之力,每一缕都能绞碎凡人的命盘。

青鸾的赤绳瞬间绷直,在玄尘身周织成火焰屏障,翎羽却炸成刺猬状:“小心!这是把整座阁变成了因果熔炉,你的每条因果线都在被拉扯!”

玄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一下一下撞在那些幽蓝光线上,像在用血肉之躯撞铁墙。

但混沌悟性却在此时疯狂运转,他望着空中交织的因果线,突然看清了棋盘中隐藏的阵眼——在“天玑”与“天璇”之间,有团若隐若现的黑雾,与归墟玉牌里那缕腐蚀他识海的气息如出一辙。

“原来你也在被污染。”玄尘突然开口,嘴角扯出锋利的弧度。

他看见天机老人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在棋盘上无意识地抠出凹痕。

“归墟的混沌气渗进了你的推演术,所以你才急着用我的因果线补全阵图——你怕自己先被混沌吞了。”

天机老人的白发无风自动。

他抬手按在棋盘中央,檀香突然变得辛辣刺喉:“你知道得太多了。”话音未落,三百六十五枚棋子同时炸裂,化作千万道流光刺向玄尘。

每道流光里都裹着他七世轮回的记忆:被雷劫劈碎的金丹,被天机阁追杀时留下的断剑,甚至第一世在山村当放牛娃时,被野狗咬伤的脚踝——那些他以为早已遗忘的细节,此刻全成了攻击他的利器。

青鸾的火焰屏障被撕开第一道裂缝时,玄尘咬碎了舌尖。

血腥气在口腔里炸开的瞬间,混沌悟性终于突破桎梏。

他望着那些记忆碎片,突然笑了:“原来你不是要杀我,是要我替你承受混沌污染。”他抬手接住一道刺向心口的流光——那是第二世被天机阁弟子斩落的半片魂玉。

指尖阵图转动,魂玉碎片里的记忆被瞬间解析,化作精纯的气运钻进他掌心。

“吞噬因果?这招我三百年前就玩烂了。”

棋盘剧烈震颤起来。

天机老人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能看见自己布下的因果线正在被玄尘反向吞噬,每一缕被吃掉的光带都在玄尘身周凝成金黑雾气。

那雾气里隐约浮现出周天星辰的轮廓——是玄尘的本体阵图在苏醒。

“你疯了!”老人嘶声吼道,“因果线连着你的命数,吞多了会被反噬成白痴!”

“白痴总比被混沌吞了好。”玄尘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他能感觉到识海深处的玉牌在发烫,那些被吞噬的因果线正顺着玉牌纹路,往他最隐秘的记忆角落钻。

但混沌悟性却在告诉他,这是破局的唯一机会——天机老人的推演术再强,终究是借了归墟的力,而他,本就是归墟孕育的阵灵。

当最后一道流光被吞入阵图时,玄尘眼前突然闪过三万年前景象:他站在归墟祭坛上,望着天道使者用推演术将他的阵灵本源封印进轮回。

那时的天机老人还是个青衫少年,站在使者身后,指尖捏着半枚与此刻棋盘同纹的棋子。

原来这局棋,从三万年就开始下了。

“局终在墟。”玄尘轻声念出玉牌底部的刻痕。

他望着天机老人惨白的脸,突然抬手按在棋盘中央。

阵图与棋盘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青鸾的赤绳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又弹落地面。

等光芒散去,玄尘正握着半块碎裂的棋盘,碎片里的黑雾正在疯狂逃逸,而天机老人的推演术——那团曾经能绞碎三魂七魄的因果光带,此刻正像被抽干的湖泊,迅速萎缩成指甲盖大小的光团。

“你……”天机老人踉跄着扶住椅背,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你把我的推演术……”

“吞了。”玄尘舔了舔嘴角的血,金黑瞳孔里的混沌气终于缓缓收敛。

他能感觉到体内多了团温热的东西,那是天机老人用三百年推演术养出的因果本源。

“现在该我问了——”他逼近老人,指尖阵图亮起威胁的光,“归墟里的混沌气,到底是谁放出来的?”

老人的嘴唇颤抖着,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凤鸣。

青鸾浑身浴火撞破琉璃窗,爪尖攥着块焦黑的玉符:“不好!你吞噬推演术时,因果波动引来了……”

话音未落,玄尘突然感到识海一震。

那是比之前所有攻击都更强大的力量,像把烧红的铁钎直接捅进他的灵魂。

他踉跄两步,后背重重撞在棋盘上,碎裂的棋子扎进肉里却浑然不觉。

他能听见某种古老的、机械般的声音在识海里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在碾碎他的意识:“检测到阵灵污染超标,启动湮灭协议……”

天机老人突然笑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指节叩了叩碎裂的棋盘:“现在知道了?你的吞噬系统,从来不是金手指。”他的声音里带着解脱般的释然,“那是天道的清洗程序。你每吞一次,就离被抹除更近一步。”

玄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阵图在抗拒那道湮灭声波,可系统的力量太强了,强到他的混沌悟性都无法解析。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望着青鸾焦急的眼神,望着天机老人似笑非笑的脸,突然明白这场因果棋局里,自己从来都不是执棋人——甚至不是棋子。

湮灭声波的音浪再次袭来时,玄尘咬碎了最后一颗后槽牙。

他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在作响,能看见阵图上出现第一道裂痕。

但在意识即将溃散的瞬间,他瞥见棋盘碎片里那缕未被吞噬的黑雾,突然想起归墟玉牌底部的刻痕:“局终在墟,主非主,客非客。”

或许,真正的局,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