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暗桩暴露(1 / 1)

子时的更漏声,如泣如诉地渗过窗棂。沈七正专注地擦拭着寒霜剑鞘,铜盆里的水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摇曳的烛火倒映在水面上,将剑格处的清云莲花纹漾成破碎的金鳞。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僵住——檐角冰棱断裂的脆响,比平日里慢了半拍。这细微的时间差,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如同死神敲响的警钟。

几乎在同一瞬间,窗纸“噗”地破开,三枚淬毒透骨钉如毒蛇吐信,闪电般钉入床柱。沈七反应极快,翻身滚入床底,袖中木剑顺势出鞘,精准地格开第二波暗器。

毒针撞在剑身迸出幽蓝火花,刹那间照亮了偷袭者蒙面巾上绣的星纹,那银线在黑暗中如活物般蠕动,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

“化师兄走得不甘心?”沈七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木剑挑起枕边的《百草毒经》,猛地掷向梁上。

书页翻飞间,藏匿其间的磷粉遇风自燃,幽绿的火光照亮了倒悬在梁上的人影——赫然是本该躺在执法堂棺材里的化晨雨!此刻的他咧着青紫的嘴唇,十指指甲暴涨三寸,眼中闪烁着空洞而诡异的幽光,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尸傀术。”沈七瞳孔骤缩,异瞳在暗处泛起赤金流光。透过这双特殊的眼睛,他能清晰看见蛊虫在化晨雨血管中游走的轨迹,那些血线在皮肤下织成天机阁的星斗阵图,诡异而复杂。

更令人心惊的是,化晨雨尸身喉结处插着的控魂钉,分明是刑堂验尸时才用的镇魂银,这意味着有人在执法堂内部动了手脚。

寒霜剑出鞘的龙吟惊起夜空中的乌鸦,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夜色里。沈七旋身避开尸毒利爪,剑锋如灵蛇般斜挑控魂钉。

然而,化晨雨的躯体突然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腐烂的腹腔“砰”地爆开,百只血翅蜈蚣蜂拥而出,每只背甲上都烙着微型星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映雪师姐要看戏到几时?”沈七突然朝着房梁轻笑一声。话音刚落,冰棱应声而落,苏映雪白衣如雪,凌空踏来。

她身姿优雅如谪仙,寒霜剑穗扫过之处,蛊虫尽数冻成冰渣,寒气四溢。她剑尖轻点在尸身眉心,霜花顺着控魂钉的裂隙蔓延,转眼之间,将整具尸傀封入晶莹剔透的冰棺,动作行云流水,尽显金丹强者的风范。

“刑堂地牢第三层。”苏映雪甩落剑上冰晶,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她脖颈淡青血管下隐约的莲花纹,“控魂钉需活人精血温养,施术者逃不出七丈。”她的声音清冷如霜,却暗含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沈七的异瞳忽然剧烈灼痛,仿佛要被撕裂一般。他强忍着剧痛,看见冰棺折射的光斑在地面拼出星位图,西南巽位对应的正是赌坊方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夜钱串子踢翻的赌盘下,那道泛着龙涎香余味的暗门,此刻在他脑海中无比清晰。

地牢里腐臭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沈七小心翼翼地踩过满地杂物,突然踩到了半截断指。甬道两侧的刑具上挂着新鲜的血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最深处的牢房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靠近。

当沈七挑开染血的草帘,看到的却是李崇山背对牢门,手中的《清云身法残卷》正在烛火中蜷曲焦黑,火苗舔舐着书页,发出“噼啪”的声响。

“长老烧错东西了。”沈七的木剑不知何时已经架在老者颈间,剑刃贴着皮肤,“该毁的是你袖中那瓶千丝缠解药。”他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

李崇山缓缓转身,脸上的褶皱在火光中如刀刻斧凿般狰狞。他玄色官服下,露出半截明黄衬里——那是唯有皇室暗卫才能穿戴的鲛绡,这个发现让人大吃一惊。

“当啷”一声,鎏金瓶滚落砖石地面,瓶中液体渗入地缝时腾起的青烟,与化晨雨所中毒雾一般无二,真相似乎越来越清晰。

“清云护符在剑宗。”老者嘶哑地笑着,突然撕开胸前皮肉,鲜血喷涌而出。血肉模糊的胸腔里,半张血书正在脏器间跳动,洛九霄的星纹笔迹穿透二十载光阴,与沈七怀中残页严丝合扣,仿佛跨越时空的对话。

寒霜剑气破空而至,却终究慢了半步。李崇山天灵盖迸出的血箭在墙面喷出星斗阵图,触目惊心。苏映雪的剑尖及时挑住即将坠地的血书残页,那上面“天机阁”三字正在迅速消融,仿佛不愿被人知晓这个惊天秘密。

“东南巽位,七丈。”沈七突然暴起,木剑贯穿石墙。夹层中,钱串子的胖脸僵在错愕中,他手中罗盘指针正指向苏映雪心口,盘面镶嵌的命星石与李崇山官服衬里同色,一切都昭然若揭。

赌盘轰然炸裂,无数铜钱化作淬毒暗器,如暴雨般袭来。沈七旋身将苏映雪护在身后,异瞳赤光大盛,所有暗器轨迹在他眼中凝成可攀的丝线。

他凭借着惊人的反应和实力,徒手抓住最后三枚毒钱。而此时,钱串子的头颅已被寒霜剑钉在星纹阵眼,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你的心跳比化晨雨慢三息。”沈七碾碎掌中毒钱,朱砂从指缝渗落成残缺的“沈”字。月光穿过地牢气窗,照见钱串子后颈的聚宝斋刺青正在渗血——那金蟾含着的铜钱,分明是皇室御制的龙纹钱。

苏映雪忽然剑指东南,眼神坚定而锐利。寒霜剑气劈开赌坊暗门,密室内悬挂的三十六盏魂灯齐齐爆裂,震耳欲聋。

每盏灯芯都裹着片带血指甲,灯油腥甜如千丝缠解药,诡异而恐怖。沈七在灰烬中翻出半页焦黄信笺,洛九霄的字迹在火光中浮现:“护道者血脉现,天机阁星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