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神秘援手(1 / 1)

沈承钧的后背撞上岩壁时,腐骨毒的麻痹感已蔓延至胸口。峡谷两侧的峭壁如同巨兽獠牙,将最后一丝天光咬碎在缝隙间。

两名天机阁影卫堵住出口,袖箭机括的咔嗒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其中一人掀开面甲,露出烧伤扭曲的半张脸——正是昨日城门口持罗盘的黑袍人。

\"跑啊,怎么不跑了?\"烧伤脸舔了舔袖箭的毒刃,紫芒映得他眼窝深陷如鬼魅,\"阁主要你的眼睛泡酒,我倒想看看......\"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

第一支羽箭贯穿影卫咽喉时,箭簇上的霜纹才在黑暗中显现。尸体仰面倒下,袖箭脱手射向岩壁,炸开的毒雾将石面腐蚀得滋滋作响。

另一名影卫猛然转身,第二支箭已钉入他眉心三寸——箭尾白羽纹着冰晶图案,箭杆却在入体的刹那碎成冰渣。

沈承钧贴着岩壁缓缓滑坐,看着最后那名影卫的尸体栽进溪流。月光恰好在此刻穿透云层,照亮峡谷深处走出的身影:鹿皮猎装沾满草屑,玄铁长弓泛着幽蓝冷光,最醒目的是腰间那枚青铜令牌——聚宝斋的三足金蟾浮雕下,嵌着七枚铜钱组成的北斗阵。

\"小子,往东十里有个驿站。\"猎户嗓音沙哑如砾石相磨,抛来的水囊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喝三口,能撑到天亮。\"

水囊砸在沈承钧膝头,浓郁的苦艾味冲得他皱眉。右臂伤口的青黑色血管正在皮下蠕动,像是某种活物嗅到了克星。

他仰头灌下药液,灼烧感顺着喉管炸开,腐骨毒带来的麻痹竟真的消退些许。

\"为什么救我?\"他攥紧空水囊,赤金竖瞳在阴影中微微发亮。

猎户正蹲在溪边洗刷箭镞,闻言指了指影卫尸体:\"他们的追魂香沾了我的箭。\"玄铁弓弦轻振,一抹冰蓝灵力卷走血腥气,\"天机阁的狗鼻子灵得很。\"

子时的驿站孤悬在戈壁边缘,残破的酒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沈承钧跟着猎户翻过后墙时,马厩里传来骆驼不安的响鼻。二楼窗棂透出昏黄油灯光,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东南角第三间。\"猎户突然按住他肩膀,掌心老茧硌得生疼,\"房梁有暗格,藏着你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二楼传来瓷器碎裂声。四个戴斗笠的商人踹门而出,手中钢刀在月光下泛着熟悉的星纹——又是天机阁伪装!

猎户的箭比沈承钧的刀更快。冰霜箭镞贯穿二楼栏杆,寒气顺着木纹蔓延,将最先冲出的两人冻在台阶上。沈承钧趁机跃上屋檐,《游龙步》踏碎瓦片的声响完美掩盖在寒冰爆裂声中。

当他撞入东南角客房时,腐臭味扑面而来。床榻上蜷缩着具尸体,半边身子爬满蛆虫,另半边却新鲜如生——正是昨日给他下毒的土系修士!天灵盖处插着枚铜钱,钱孔渗出黑血,在枕上汇成北斗图案。

\"果然......\"沈承钧用刀尖挑开尸体衣襟,胸口的血色密令比昨日更加清晰。七处暗桩标记中,\"驿站\"二字被朱砂重重圈起,旁边批注:丑时换岗。

房梁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他急退两步,暗格弹开的瞬间,三支毒弩擦着鼻尖射入砖墙。格中羊皮卷哗啦展开,竟是天元城地下水道图!图中用朱笔标出七处红圈,与密令暗桩位置完全重合。

楼下的打斗声不知何时停了。沈承钧将地图塞入怀中,转身却见猎户倚在门框上拭箭。玄铁弓挂着半截断指,血珠正顺着弓梢滴落。

\"聚宝斋的规矩。\"猎户突然开口,令牌上的铜钱叮当作响,\"钱货两讫。\"他抛来枚生锈的铜钱,边缘刻着蝇头小字:巳时三刻,城南废窑。

沈承钧接住铜钱的刹那,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母亲当年系在襁褓上的那枚!钱身\"通宝\"二字间的裂痕,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

\"你究竟......\"

质问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沈承钧踉跄扶住桌角,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猎户的箭尖正滴落紫黑色毒血,地上躺着只被劈成两半的尸蹩——方才暗格中竟藏了蛊虫!

\"戌时方向,三百步。\"猎户突然扯下他半幅衣袖,蘸血画了道符咒,\"用这个开路。\"说罢翻窗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来过。

沈承钧冲出驿站时,远方地平线腾起冲天火光。凌云城南门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夜空被映得猩红如血。

他展开染血的衣袖,符咒在月光下显现出北斗七星纹路,与聚宝斋令牌上的铜钱阵遥相呼应。

腐骨毒在药力压制下暂时蛰伏,但右眼的灼痛越来越难以控制。当他循着符咒指引冲到废窑时,眼前的景象令短刀险些脱手——成百上千只尸蹩正在啃噬尸体,虫潮中央跪着个黑袍人,手中罗盘指针疯转如轮。

\"等你很久了。\"黑袍人掀开兜帽,烧伤的脸在火光中扭曲蠕动,\"阁主的蛊虫盛宴,可还合胃口?\"

沈承钧的刀锋尚未抬起,地面突然塌陷。尸蹩潮水般涌来,却在触碰血符咒的瞬间自燃。火舌顺着虫群蔓延,将整个废窑化作烈焰炼狱。

黑袍人的惨叫中,沈承钧听见了熟悉的箭鸣——三支冰霜箭呈品字形钉入岩壁,寒冰结界将火焰隔绝在外。

猎户的身影在火场外一闪而逝,抛来的新水囊上系着染血的铜钱串。沈承钧接住的瞬间,铜钱突然升温,浮现出母亲沈青禾的虚影:

\"承钧,去剑宗......\"

虚影被热浪搅散,余音散入噼啪作响的烈火。沈承钧攥紧铜钱,看着掌心被烙出的北斗疤痕,终于明白这场救援从不是巧合。

五更梆子响时,沈承钧蹲在城南角楼飞檐上。腐骨毒被新药液暂时压制,怀中的水道图与铜钱却烫得惊人。他望着天机阁总坛方向,那座高耸的青铜罗盘正在晨雾中缓缓转动。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罗盘中央突然睁开只金蟾巨目。竖瞳扫过全城的刹那,沈承钧的右眼不受控地泛起赤金光芒,护符青光暴涨如剑,将檐角石兽劈出一道裂痕。

\"找到你了。\"他对着虚空冷笑,翻身落入晨雾弥漫的街巷。怀中的聚宝斋铜钱叮咚作响,仿佛在应和某个古老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