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斛满脸堆笑,态度极尽恭敬谄媚。
裴长安本不想去,但一看裴长斛这态度,又想到那日邓锦书让他难堪,也想着要去出一口气,便与裴长斛半推半就的过来了。
进了屋子,邓锦书果然在厅室中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一见裴长安来了,邓锦书也是满脸堆笑的迎了过去,她后面还跟了一个模样十分俏丽的丫鬟。
裴长安瞟了一眼,只觉得这丫鬟十分眼熟。
原来这潘儿原先在媚姨娘那里,因着媚姨娘也是丫鬟出身,审美有限,又不想身边伺候的人样貌盖过她去,所以潘儿的穿着打扮多多少少有些艳俗。
而到了邓锦书这里,邓锦书给她又重新拾掇了一番,不仅让潘儿容貌更加俏丽,又在俏丽中添了许多清雅。
所以裴长安一时没有认出来。
邓锦书见裴长安的眼珠子时不时的往潘儿身上瞟一眼,心里觉得事成一半。
她笑着对着裴长安福身行礼,“大哥,那日是弟媳不对,弟媳不该任性闹脾气,当众打大哥的脸面,弟媳在这给你赔罪了。”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裴长安也不想轻易的放过邓锦书和裴长斛,他还是沉着脸,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邓锦书心里怄气,但为了计划,生生忍下了要变脸的冲动。
“看来大哥心里还是有气,这样一会儿让长斛好好陪大哥喝几杯。”
邓锦书说着忙让开身,请裴长安上座。
裴长安端着架子过去坐了,裴长斛见裴长安坐下,才挨着他也坐下了,邓锦书一边布菜一边招呼潘儿去倒酒。
潘儿挨近裴长安,给裴长安斟酒,惹得裴长安盯着潘儿的脸看了又看。
越看越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我是不是见过你?”裴长安忍不住问道。
潘儿紧张的手一抖,几滴酒洒到了裴长安身上,潘儿慌张的急忙抽出帕子去给裴长安擦拭。
裴长安眉毛轻拧,握住潘儿手腕,语气冷了几分。
“你是潘儿?”
裴长安认出了潘儿。
“你怎么在这里!”裴长安冷声问。
自从他看清媚姨娘的虚情假意后,连带着他对媚姨娘身边伺候的人都厌恶起来。
刚刚他是没认出我来,现在认出了,他自然更没有好脸子。
可是裴长安也好奇,这潘儿跟着媚姨娘,怎么到了邓锦书这里了?
潘儿吓得急忙跪下,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道,
“回国公爷,媚姨娘被禁足在绛雪苑后,心情郁闷,又没了孩子,就时常拿奴婢们撒气。
前些日子,媚姨娘因一点小事,把奴婢打了个半死,奴婢为了活命,只得跑出去求救,遇到了幻姨娘。
幻姨娘虽可怜奴婢,找了大夫为奴婢治了伤,但她不愿收留奴婢,幸得幻姨娘领奴婢去见夫人的路上,遇到了四夫人,四夫人见奴婢可怜,便收留了奴婢。”
潘儿说的真真假假,一时没叫裴长安听出破绽。
潘儿为了让裴长安相信,忙撸起了袖子,只见潘儿白嫩细腻的胳膊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国公爷,这都是媚姨娘打的。”
为了能让裴长安相信她,潘儿也是能对自己下得去手的。
“这个毒妇!”裴长安骂了一句。
他又见潘儿这时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里又多了几分对潘儿的同情来。
“你起来吧,今后你就跟着四夫人好好伺候吧。”
“谢国公爷。”潘儿磕头,起身,再接着倒酒。
邓锦书刚刚看潘儿的表演,也有点惊讶,她虽知潘儿机灵,但没想到这么机灵,谎话、手段说来就来。
她都有点暗暗庆幸,幸好这潘儿心思用在了裴长安身上,要是她把心思用在了裴长斛身上,她还真不好对付。
看来这个潘儿她说什么都要送出去,绝对不能留在她身边。
邓锦书又坚定了自己的主意,她站起身又为裴长安布菜,然后笑道,
“大哥,这个潘儿虽在我这里时间短,但是却是个十分细心体贴的,她之前跟在那个媚姨娘身边,应该也是服侍过大哥的,想来十分了解大哥的喜好,不如大哥把她带在身边伺候?虽说府中刚进了一个殷姨娘,不好再抬姨娘,让殷姨娘不高兴,大哥也可以让她先当个通房。”
裴长安没有多想邓锦书是否有其他用意,只是要是以前潘儿在媚姨娘的院子里,他要潘儿当个通房也就当了,只是现在他还要倚仗太傅府,不能这个时候收通房,惹殷流珠不快。
裴长安摇摇头,拒绝道,“不妥,这个潘儿现在是弟妹的丫鬟,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能收弟妹的丫鬟当通房,这传出去可不好听。”
邓锦书见裴长安拒绝的干脆,也没灰心,反正她还有其他准备,保证裴长安入她设下的套。
她朝裴长斛递了个眼色,裴长斛会意。
裴长斛端起酒杯频频向裴长安认错敬酒,说了许多服软的话,哄得裴长安喝了许多。
看着裴长安有了几分酒意,邓锦书又让潘儿去敬酒。
潘儿得了这个机会,更是想抓紧讨得裴长安的欢心,她轻举酒杯,皓腕如雪,声音娇柔婉转,裴长安虽对她没多少意思,但美人在侧,他还是多喝了几杯。
再接着邓锦书也拿起来酒杯,又是认错,又是奉承,裴长安不好拒绝,又连饮几杯。
就这样在裴长斛、邓锦书和潘儿轮流几番敬酒后,裴长安果不其然的醉了。
邓锦书也有些微醺,她摇晃着扶住裴长斛,指着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裴长安,对着潘儿道,“潘儿,你扶大哥去厢房休息一下,今夜大哥醉了,就让大哥在厢房休息一夜吧。”
说完,又指挥身边几个心腹丫鬟、嬷嬷道,“你们去帮着潘儿,扶,扶国公爷去厢房,怎么做,你们都知道。”
这几个丫鬟、嬷嬷都是邓锦书从荣安侯府带过来的,自然完全服从邓锦书的安排。
众人扶起醉酒的裴长安,往厢房去。
邓锦书和裴长斛看着裴长安进了厢房,一会儿的工夫,除了潘儿,其余丫鬟、嬷嬷都出来了,再一会儿,厢房的灯烛灭了。
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