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虿被抬进屋时,已是血肉模糊,裴长安和裴长行一看,吓得一闭眼。
张虿刚刚已经昏死过去了,是在被抬进来前,被一桶凉水泼醒的,他此时已痛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蚊子似哼哼唧唧。
一个家丁上前一步回话道,“回老夫人、国公爷、夫人,这张虿左腿已被打折。”
卫国公老夫人看了一眼杜嬷嬷,只见杜嬷嬷情绪平稳,未见太过伤感。
“把他送回家养着吧,让张虿家的好生照顾着。”
卫国公老夫人又对金姨娘说道,
“你一会儿请个大夫来,给他好好医治一下,我想张虿家的这段日子要照顾张虿,应该没空管儿子。你一会儿亲自过去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把张虿儿子带进府来,以后就把他留在府中由杜嬷嬷亲自来带吧。”
金姨娘点头一一应下。
张虿虽也听见了卫国公老夫人的话,此时不管他乐意还是不乐意,都不敢也没力气再说一句话。
张虿被抬回家中,张虿媳妇见张虿被打成这样,哭嚎咒骂了一阵子,张虿怕别人听见,再给他惹祸,也顾不上疼痛,忙喝止了妇人。
没多大工夫,金姨娘也带着大夫过来了,张虿媳妇现在心里仍有怨言,但她还是惧怕金姨娘的,所以只是拉着脸,没敢再胡言。
只是到了金姨娘要带走张虿儿子张大宝时,张虿媳妇不干了,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直说卫国公府仗势欺人要抢她家儿子。
张虿媳妇的这顿哭闹,真惹来了周围四邻来看热闹。
金姨娘也不怕她这阵势,当年她家在街市做生意时,也没少遇到过这种撒泼耍赖的妇人,比张虿媳妇更厉害的她也对付过,还会怕她。
金姨娘见张虿媳妇要来扯她右边的袖子,她将右手往后一甩,让张虿媳妇抓了一个空,另一只手扬起来,顺势给了张虿媳妇一个耳刮子,打的张虿媳妇扑到在地。
金姨娘也不等张虿媳妇回神骂她,先开口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拉扯我。别说今日我是奉老夫人的命令来的,就算不是,我也是卫国公府正儿八经抬进来的贵妾,你一个奴婢,拉扯主子,我都不用回夫人的话,就能让管事嬷嬷处置你。”
因为张虿重伤回来,只顾着疼了,先前他只是喝止了这妇人,不让她乱说话,可却没告诉她,他是因何被打,所以张虿媳妇只当是张虿惹了裴长安不高兴。
她心里还对卫国公老夫人和杜嬷嬷心存指望。
张虿媳妇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朝着金姨娘啐了一口道,
“什么贵妾?不过是下三滥的商贾之家,你老子娘为了攀附国公府才花了大价钱把你巴巴的送进来的。别看夫人这段时间重用你,你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我告诉你,我们张家在国公府也是有头有脸的,我婆婆是老夫人的陪嫁,伺候了老夫人大半辈子,别说是你一个姨娘,就是夫人见了我们,都要礼待几分。”
“真是个刁奴!”
金姨娘眸色渐冷,她最恨别人提起她是怎样入得卫国公府。她揉了揉刚刚扇张虿媳妇的左手,打算再给她几巴掌,治一治她这张不会说话的臭嘴。
还没等金姨娘动手,跟在金姨娘身后的翡翠拦住金姨娘道,
“姨娘,这妇人不仅没有规矩,嘴里还干净,我替你打烂她的嘴。”
张虿媳妇一听这话,跳起脚来就骂,
“你是哪来的小贱蹄子,就你懂规矩,嘴里还你啊我啊的,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我看你就是没——”
张虿媳妇还没骂完,嘴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是又快又狠,她都没看清人影,一边脸就肿了起来。
“你——”张虿媳妇刚一张嘴,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瞬间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这脸怎么长的,怎么都打不对称?”翡翠喃喃自语,对自己的杰作很不满意。
“你——”
张虿媳妇还要开口,翡翠身形一闪,又左右开弓打了几巴掌,直打到张虿媳妇从嘴里吐出几颗牙齿,翡翠才住手。
翡翠盯着张虿媳妇红肿的脸,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这下对称了。”
说完,翡翠一闪身,又站回来金姨娘的身后。
金姨娘被翡翠这一快如闪电,下手又狠的举动也吓了一跳,她之前觉得谢妙仪给她找的镶玉已经是够凶悍的了,没想到余先生送进来的翡翠更是不凡。
看着张虿媳妇如同猪头般的脸,金姨娘心里不禁侥幸,幸好她一直对这个丫鬟礼遇有加,没惹到过她。
此时张虿媳妇也如躺在屋中的张虿一般,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金姨娘很解气,她心情很好的道,
“张虿家的,我再跟你说一遍,今日是老夫人命我来接杜嬷嬷的孙子入府的,张虿和你都是卫国公府的奴才,你们的身契都在卫国公府,卫国公府让你们的儿子入府合情合理,而且不仅合情合理,这还是对你们的恩典。”
金姨娘说完这些,又对着四周看热闹的人说道,“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这条巷子是卫国公府的后巷,住的大多都是卫国公府的仆人,主人家做的决定,他们哪里敢说什么,他们可没张虿家这样的后台,况且今日张虿和张虿媳妇都被打了,想来一定是惹了主家生气,他们可都不想惹祸上身。
“对对!姨娘说的在理。”周围的人纷纷说道。
金姨娘听见这些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来到张大宝身边,张大宝此时也还是一个孩童,因为翡翠出手打他娘时动作实在太快,他都没怎么反应过来,还在纳闷他娘的脸怎么一下子就肿了呢,变得不仅难看,还有点吓人。
“有没有吓到?”金姨娘温柔的摸了摸张大宝的头。
张大宝摇了摇头,金姨娘笑着抱起了张大宝,道,“那你跟我去找奶奶,好不好?你奶奶住的地方又大又敞亮,那里还有各种好吃的,你说好不好?”
“好。”张大宝高兴的猛点头,他奶奶对他最好了,每次奶奶来看他,都带好多他平时见都见不着的好吃的。
而且奶奶的脾气也好,说话也如同这位漂亮姐姐一样温柔,不像他爹娘,总是动不动就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