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仪为了开解裴南鸢将自己当年的心事袒露了出来。
为人新妇,不管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亦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丈夫要纳妾,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女子心中都是难过的。
谢妙仪自然也免不了俗。
“可是除了那位媚姨娘,臣妇也知道,云、清、幻、金四位姨娘都是各自有各自的不得已。
云姨娘自小跟在母亲身边,母亲就是把她当你哥哥的妾养着的;清姨娘是府中厨娘之女,她如果不攀上你哥哥,那就只能嫁个府中低等的小厮;而幻姨娘出身烟花之地,遇到能帮她赎身之人,当然要紧紧抓住;至于金姨娘,虽是娘家家财万贯,可是她爹娘为了能攀附上权贵,根本就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当做家族的上墙梯。
她们又与娘娘和臣妇有何不同,上一世娘娘不也是不愿入宫,最后还是妥协了,而臣妇也是遵从了父母之命,当时定亲时,臣妇与你哥哥并未见过面,臣妇的父母也未问过臣妇的意思,臣妇心里也清楚,臣妇就算心里不愿,也是无济于事的。
所以大家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己,臣妇又何必与她们计较呢。”
见裴南鸢神色松动,似是已经有所触动,谢妙仪赶紧又绕回到裴南鸢在意的事情上。
“话又说回来,如果能有得选,林贵人姐妹,还有那个梁贵人,只怕都是不愿入宫的。”
谢妙仪说这话是笃定的,谢妙仪知道裴南鸢心里也是清楚的很,上一世这三个女人都曾表示过,她们进宫是无奈,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既然人家又没有害人之心,女人间又何苦相互为难。娘娘,你跟臣妇说过,你是重生之人,臣妇不相信你决定入宫之时,没有想过皇上还会有其她的妃嫔。
娘娘,臣妇还想问你一句,你真的过不去这道坎,想要怎么做的?设计取了林贵人姐妹的命吗?”
裴南鸢被谢妙仪问得打了一个激灵,这一世她真的还要去害人性命吗?
上一世,她生命最后的一段日子,她总是能梦到被她害死的那些冤魂来找她索命,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那时她明明知道自己也快死了,却反而害怕起死后再见到那些冤魂。
这一世她经历了重生,她想到那时的噩梦,反而更害怕了。
重生这种离奇的事她都遇到了,保不齐这一世她害人性命,死后就真的能见到那些冤魂。
这一世,裴南鸢的胆子更小了,她并不是一个完全泯灭良知的人,她不敢再做那些害人的事了。
“嫂嫂,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去寻林贵人姐妹报复的,也不会跟其她嫔妃起冲突,我虽做不到如嫂嫂那样大度,但我尽量离她们都远些,眼不见,心里就没那么憋闷了。”
裴南鸢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易了,谢妙仪知道自己不能再做强求。
裴南鸢这时又提起皇上前些时日跟她说,要跟群臣商议立她为后的事,后来因她与林贵人姐妹起冲突又放下了,不过她清楚皇上的心,估计再过几日,皇上就会有所行动。
“娘娘,这事还不能急,你入宫不久,也未有生育,根基还未稳,现在就提立后之事,恐怕朝堂上下反对的人会不少。”
一想起上一世因立后,朝廷后宫都是吵吵嚷嚷,鸡犬不宁的,裴南鸢头都疼。
“嫂嫂,那此事可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是非要当那个皇后,只是为了我以后的皇儿。”
“臣妇知道,不过娘娘还是要劝皇上等一等。”谢妙仪道。
“等什么?”裴南鸢很不解。
“等一个时机。娘娘,放心,臣妇会为娘娘筹划好的,到时娘娘封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裴南鸢把心思都用在了情情爱爱上面了。
明明重生可以预见许多先机,可是裴南鸢却一点没用上。
再过不久,天象会有异常,京城周边许多郡国今年也会发生大旱,谢妙仪会早做准备,多囤积些粮食,到时卫国公府会以裴南鸢的名义救济受灾百姓,借此帮裴南鸢宣扬贤名。
谢妙仪还记得上一世裴南鸢是秋末被诊出有孕,这样贤名和孕育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两项加成,而且也没了那些花边的流言蜚语,裴南鸢这一世的封后之路,会顺畅很多。
可是这些谢妙仪只能故弄玄虚,不能和裴南鸢明说,因为她还是要对自己重生一事保密。
谢妙仪以前不说,是有顾忌,现在不说,是怕生嫌隙,她也重生这个秘密就永远是个秘密吧。
裴南鸢见谢妙仪胸有成竹,也没有多想,反正她是相信这个嫂嫂的,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只要谢妙仪保证了的事,都会让她心安。
裴南鸢又问了些卫国公府的事,问了卫国公老夫人,问了云、清、幻、金四位姨娘,最后也问了裴长安。
只是问到裴长安时,问的不是他好不好,而是问他老不老实。
谢妙仪也就把裴长安寻上殷太傅,向金姨娘索要舆图和银两,还有买通军医,欺瞒梁老将军,回府养病的事都与裴南鸢说了。
裴南鸢听后,气得牙痒痒,她愤愤道,
“我这个哥哥真是不能掉以轻心,还有殷太傅那个老东西最是坏,嫂嫂你不知道,上一世卫国公府倒了,殷太傅却断尾求生,舍了殷流华,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不过后来那个老东西最后还是没能逃得过去,裴长安造反所用的私兵都是殷太傅偷着养的。
我那时虽已被关在南秋宫,但是起初还是有消息传进南秋宫的,原来那殷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一直帮着殷太傅打理着京郊的一处铜矿,他们私铸钱币,打造兵器,还将许多私兵藏在矿山之中。
如果不是那会子乱,殷太傅有些自顾不暇,殷家的几个庶子趁机出来举报,我的皇儿可能还真拿殷太傅没有招。
嫂嫂,你在宫外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裴长安和殷太傅勾搭上,否则定是要生事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