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兰医院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味,何局长的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 “噔噔” 的响。他手里攥着没来得及挂断的电话,听筒里还剩护士的声音:“何小姐在 302 病房,只是皮外伤……”
“让开让开!” 他拨开走廊里推车的护工,冲到 302 门口时,手在门把上顿了顿,才轻轻推开。
何思思正靠在床头啃苹果,左脸贴着块方形纱布,手背上缠着白纱布,见他进来,嘴里的苹果差点掉床上:“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何局长两步跨到床边,伸手想碰她的脸,又怕弄疼她,手悬在半空直搓,“电话里说你出事,我从局里一路闯红灯过来的!转到交通部才几天?怎么就跟人打起来了?”
“不是打架……” 何思思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就是处理个交通事故,不小心蹭到了。”
“蹭到能让护士给你包成这样?” 何局长瞪她,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你当你爸是傻子?上次在码头抓走私犯,你也是说‘不小心摔了’,结果后背缝了五针!”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梁芳苹拎着个果篮走进来,警服外套搭在胳膊上,露出里面的蓝色衬衫:“何局来得够快啊。” 她把果篮放桌上,冲何思思扬下巴,“丫头可以啊,这次立大功了。”
“梁局?” 何思思坐直了点。
“唐氏集团的大小姐,唐念安,听过吧?” 梁芳苹往椅子上一坐,翘起腿,“你把人从郊外仓库救回来,刚才唐家人打电话来道谢,说要送锦旗呢。”
何局长愣了愣:“唐念安?就是那个女总裁?思思你怎么会救她?”
“碰巧遇上呗。” 何思思低头抠纱布边角,不想提仓库里的事。
梁芳苹看出她的心思,拍了拍何局长的胳膊:“何局,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梁芳苹掏出烟盒,又想起是医院,塞了回去:“何局,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说?”
“思思没跟你说吧?” 梁芳苹压低声音,“她遇上的不是普通事故,是尸潮。”
“尸潮?” 何局长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说那些…… 像死人一样的东西?”
“上次码头集装箱里就出过一次,没敢声张。” 梁芳苹靠在墙上,眉头拧成疙瘩,“这次仓库里更多,若不是思思命大,恐怕……” 她没说下去,看何局长的脸白了大半,“这世上有些东西,咱们没法用常理解释。说不定就在咱们身边,藏着些不干净的邪魔。”
何局长的手摸到头颈,那里还挂着何思思小时候给他求的平安符:“那该怎么办啊?”
“正因为危险,才不能让她离开南天门的视线。” 梁芳苹叹了口气,“我给她算过,这丫头是贵人救命格,留在南天门,身边好歹也有同伴盯着,总比单打独斗强。真要是脱离了咱们的圈子,下次再遇上这种事,谁能保她?”
楼梯间的窗户没关严,风灌进来,吹得两人的衣角直飘。何局长望着楼下的救护车,突然觉得手心发凉 —— 他这个当爹的,怕是永远都是儿女奴。
......
唐氏集团总部的停车场,唐振国把手机往副驾一摔,塑料壳撞在车门上,发出 “啪” 的响。
“爸,怎么了?” 唐礼期刚系好安全带,吓了一跳。他今天刚办完入职手续,胸前还别着 “唐氏集团项目部” 的工牌,是唐振国托关系塞进来的。
“唐念安找到了。” 唐振国的脸沉得像要下雨,“在惠兰医院,还晕着。”
“找到了,还好?” 唐礼期挠挠头,“上次您不是说,她要是出事,项目就能归咱们管了?”
“闭嘴!” 唐振国瞪他一眼,拧动车钥匙,黑色轿车像箭一样冲出去,“小孩子懂什么!”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 上午刚在高层会说唐念安被绑架,要提那三十亿当赎金,手续都快走完了,怎么偏偏这时候被找到?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车到医院,唐振国拽着唐礼期直奔住院部,护士指了指 307 病房。推开门时,医生刚查完房,正摘听诊器。
“医生,我是病人的叔叔,她怎么样了?” 唐振国抢上前。
“病人叫唐念安是吧?” 医生翻着病历本,“全身没外伤,但就是醒不了。做了脑 ct,没出血,也没肿块,查不出原因。”
“查不出原因?” 唐礼期凑过来看,“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 医生合上本子,“可能明天就醒,也可能……” 他顿了顿,“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这种不明原因的昏迷,有时候会持续很久。”
唐振国走到病床边,看着唐念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散在枕头上。他伸手想碰她的脸,又猛地缩回来,转身对唐礼期使了个眼色:“你在这守着,我去办点事。”
走出病房,唐振国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划了半天,最终没拨出去。走廊的窗户映出他的影子,嘴角勾着抹说不清的笑 —— 人在不在没关系,只要人不清醒,那三十亿,总能有办法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