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仙还没和陈天水拼过酒量，第一次，竟然没喝过她。

醉酒后，陈天水低声问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夫人愿意成全否？”

“双修？”楚月仙笑了，死到临头还想着这事。

“好，成全你。”楚月仙准了，他技术不错，自己也不吃亏。

陈天水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丝带，遮上眼睛，又封住视觉。

这样，即便识海的萧肆想看，也什么都看不见。

楚月仙跨坐他腰间，看他被蒙住双眼，笑着问，“怕看见我？”

“我这是怕记得夫人的样子，死的时候不甘心，还要变成鬼来找你。”

“你没这个机会。”楚月仙掐着他的脖子，她就让他再放纵这一回。

陈天水握住的手腕拉开，反缚到她背后，“夫人，这次你得听我的。”

楚月仙红了脸，暗自咬牙，早知道他敢这么放肆，她就不答应了。

飞舟还在云海飞行，舟上的两人却不分彼此，日复一日。

楚月仙穿好衣裳，扯了他遮挡眼睛的丝带，看他不知餍足的样子，挥袖将人扫下飞舟。

“我给你一天逃跑的时间。”

说完，楚月仙将飞舟停在云海之上，清理身上他留下的暧昧痕迹。

臭男人，平时看着挺禁欲，实际上半点都不知节制。

一天的时间足够他跑远，算是也让他多活几天，何况只要他争气，还有两次逃跑机会。

楚月仙打着坐，数着时间。

一天一夜过去了，她收起飞舟，踏着祥云飞下去。

神识一扫，她脸色冷下来。

一个瞬移到了一条小溪边，陈天水身旁的篝火还没熄。

他根本没跑，就在这里等了她一天。

“你以为这副束手就擒的样子能让我手下留情？”楚月仙恨恨地说道。

她是不会改主意的，非杀他不可。

陈天水放下拨弄火堆的小树枝，“我不跑是因为我想和你好好打一场，跑又如何？还不是会被你追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楚月仙亮出自己的剑。

只要她的心里不动杀念，加上她这把祭炼了因果的飞剑，就可以不受道侣誓言的束缚，可杀他。

“这的风水不错，死了，我会将你好好埋在这儿。”

陈天水心中一疼，取出长剑，“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

两人持剑交锋，很快就过了十余招。

“愚蠢，以你筑基期的修为也敢和我打，找死。”楚月仙都没用全力。

陈天水精纯的水灵力绵柔刚劲，也没有她以为的这么废物。

“结束了！”楚月仙挽了一个剑花，瞬移到他身后，一剑刺出。

等他躲开，她以伏羲琴在手，顷刻间就能将他拍得筋断骨折，先去掉半条命。

但，这一剑他没躲开，只是转过身，眼看着她的长剑刺穿他的心脏，一口血吐出来。

楚月仙的眼睛被血色占据，愣住，问他，“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按招式躲开？”

陈天水微笑着看向她，“一命还一命，我早就想好了，没打算活。”

“我说过给你三次机会，你竟然不珍惜。”

楚月仙松开握剑的手，恨得牙痒痒，“你凭什么不躲开，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天真。”

“我不天真，夫人，若有来世，我们应该能好好相处吧？至少你不会再想着办法杀我。”

陈天水问她，他就要死了，她总会心软的吧！

“你想得美，想要和我扯平，怎么也得让我挫骨扬灰。”楚月仙昂头，忍着怒意翻腾溢出的泪花。

凭什么他想一死了之，她受过的委屈都没发泄完，他就这么死了，她找谁撒气？

“到死还要让我吃亏，陈天水你个混蛋。”楚月仙冲他吼道。

“你以为死了就算了，你等着，还有天澜皇室，我让它给你陪葬。”

陈天水闭上眼倒下去，失去生机的他摔在地上，双手自然垂落，鲜血一点点渗透到土里。

楚月仙瞳孔发颤，听到这些话他不怕吗？还是自顾自的死了。

萧肆在他的识海里发出刺眼的尖叫声，“疯子，疯子！要死不要带上我，啊啊啊啊！”

楚月仙没了复仇的目标，愣神了许久，不由地笑起来，笑出声。

“好，这样也很好，我本来就是为了杀他的，这不就是我要的结果。”

她不知说给谁听，就是心里空了一块，特别难受。

一阵风吹过，吹动他的发丝，身体的温度在慢慢降低。

再等下去，萧肆只能困在这副肉身里陪他一起死，他只能拼尽全力从他即将溃散的识海里冲出来。

楚月仙抬手，就抓住要远遁而去的萧肆元神。

萧肆惊叫出声，“楚月仙，我和你没有太大的仇怨，你放我一马，玉衡全国百姓都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你想要什么都行，我发誓。”

楚月仙冷笑，“你当我不知道吗？轮回镜里的一世轮回你也看到了吧！在里面你也夺舍了他！”

楚月仙此刻笑得特别瘆人。

人都杀了，她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最后落到灰飞烟灭，一多半都是你的功劳，你说我怎么放过你，嗯？”

萧肆拼命挣扎，却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那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我是无辜的，都是他的错，你放过我，求求你，我给你当牛做马……”

“晚了。”楚月仙用力，生生捏爆了他的元神。

此刻，陈天水的脸上浮现出一张面具。

楚月仙将不存在的元神劫灰扬了，走到陈天水的尸身跟前蹲下来。

她垂涎过他识海里的法宝，就是这张面具吧！

她伸出手，本欲揭掉这张面具，又将手移开。

她手往下扯下他腰间代表天澜皇子身份的玉佩，慢慢站起来。

这面具留着给他当陪葬品吧！

说好了要埋了他。

楚月仙抬手，无数藤蔓从土里钻出来，将他包裹在内，形成一口棺材。

地面的土自动翻涌让开一个大坑，藤蔓棺材沉入地下，泥土一点点的将之覆盖。

楚月仙的手颤了颤，又给他起了一个小土包。

她的剑也随他一起葬在了下面，她用灵力削了一块墓碑，移了过来。

她想了想，不知何时掉出眼泪，她看着滴落手背的泪滴，不知该笑该哭。

沉默许久，她抬手在墓碑上刻了一行字：楚氏月仙道侣之墓。

秋风潇潇，落叶翻飞着被风吹过来，堆在墓碑前。

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墓碑后的土堆动了，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使劲的刨着泥土。

“要不是我活了上千年，知道一个让死人复活的法子，你就真的死了！”

鬼剑仙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我赌赢了，没被她，挫骨扬灰。”不然就算他想复活，也活不了。

“你现在重伤难愈，随便来个修士都能要你的命。”

鬼剑仙附身在一只小野狼的身上，拼尽全力才扒拉开土堆，把他刨出来。

“我死的时候她什么反应？”陈天水呼吸到新鲜空气，得见天日。

“就掉了几滴鳄鱼眼泪。”

陈天水勾起嘴角，“还好，不是无情的转身就走，足够了。”

他全身还僵硬着做不出太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