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黄山论剑与魂斗罗骗局(1 / 1)

1987年霜降后的黄山,云雾缭绕,仿佛仙境。然而,这份宁静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轰鸣声打破,直升机的螺旋桨像电风扇开到了最大档,搅动着山间的空气。林晓芸正用树枝在岩壁上画简易天线图,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只见几架直升机从天而降,像天兵天将降临凡间。

日方律师团鱼贯而下,为首的铃木先生顶着一头乌亮的假发,西装口袋里的昭和天皇纪念币叮当作响,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像撒了一把碎玻璃碴子。

“陆明远先生,”铃木的中文带着大阪烧般的黏腻,“贵方的Vcd技术,大大的侵犯了我司专利!”他将文件“啪”地一声摔在风化的岩石上,惊飞两只正在谈恋爱的瓢虫。

文件封面上“日升电子株式会社”的烫金Logo旁,赫然印着霍氏集团的海鸥徽章——和陆明远围巾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老张凑近陆明远,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这李家的海鸥,该不会是从咱们黄山岩洞里飞过去的吧?”

陆明远没搭腔,却看见林晓芸的指尖在“农业学大寨”标语上轻轻一颤,那里还留着三天前她用红烧调料包做的标记。

“专利证明?”陆明远忽然笑了,从帆布包里掏出一盘《魂斗罗》卡带,“先说说,你们的专利里有没有水下八关的隐藏关卡?”

卡带外壳贴着“红星游戏厅1987年第3季度租赁”的标签,边缘还沾着半块融化的橘子糖——那是小王昨晚偷藏的零食。

铃木的假发突然歪了半寸,像被风吹偏的斗笠。他身后的年轻律师推了推眼镜:“根据我司资料,魂斗罗系列并无此设定……”

“那就是抄袭我们!”陆明远“啪”地一声将卡带拍在石头上,惊得老李的口琴掉进了装着压缩饼干的搪瓷缸,“你们连游戏彩蛋都抄,还好意思谈专利?”

岩洞外的云雾突然翻涌,像谁在天上煮饺子。老张趁机用黄梅戏腔调唱道:“专利如纸薄,技术似金坚——”刚起调就被铃木的保镖瞪了一眼,他立刻改口:“哎哟这位先生,您这墨镜比我家的搪瓷缸还亮堂!”

林晓芸注意到秦雪梅悄悄将苏联芯片塞进了随身的黄梅戏戏服夹层——那是她去年参加所里文艺汇演时的行头,水袖上的金线绣着“智取威虎山”的图案。此刻,秦雪梅正对着铃木微笑,鬓角的假发却突然滑落,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电路板,像朵意外绽放的电子花。

“我们要求现场演示!”铃木的假发彻底歪到一边,活像只蹲在头顶的黑乌鸦。

小王强忍着笑,掏出从岩洞垃圾堆里捡的红白机手柄:“请吧,铃木先生,听说您当年在大阪游戏厅可是高手?”

阳光穿过云层的瞬间,铃木的手指在按键上凝固了。游戏画面停在第三关boss战,所谓的“水下八关”根本不存在,屏幕右下角跳出行乱码,像谁用酱油泼出来的笑话。

老张拍着大腿大笑:“瞧这代码,比我老婆织的毛衣还乱!”

陆明远趁机将核心技术资料塞进伪装成压缩饼干的防潮盒,盒子上印着“庆祝国庆三十八周年”的字样。林晓芸看见他指尖在盒盖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在溶洞里约定的暗号,代表“安全转移”。

当林晓芸转身时,正看见秦雪梅将戏服递给当地采药人,后者腰间别着的红宝书露出一角,与戏服上的“为人民服务”标语相映成趣。

“着火了!”老李突然大喊,将硫磺粉撒进火堆。浓烟瞬间裹着饼干渣腾空而起,铃木的假发被热气冲得飞了起来,正好落在小王的头上。

众人在咳嗽与喷嚏中乱窜,陆明远却趁机将几页无关紧要的图纸抛进火里,图纸上的“农业学大寨”标语被火苗舔舐,渐渐变成“Vcd必胜”的焦痕。

“我的专利证明!”铃木在烟雾中摸索,却只抢到老张的臭袜子——后者今早刚用它擦过示波器。

小王憋着笑指向山顶:“看!野生华南虎!”

所有人抬头时,却只看见云海翻涌,像一锅煮沸的芝麻糊。

当直升机轰鸣着离开时,铃木的假发挂在黄山松的枝桠上,像朵不吉利的黑蘑菇。

陆明远望着远去的黑点,摸出围巾夹层里的密件,霍氏集团的徽章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林晓芸递来搪瓷缸,里面泡着刚采的野菊花茶:“听说霍家最近在搞电子产业?”

他接过茶缸,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钢笔留下的痕迹。

远处传来老李的歌声,这次终于在调上:“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印在岩壁上的“魂斗罗”卡带图案旁,与褪色的革命标语共同构成一幅荒诞的时代拼图。

秦雪梅忽然指着山路上的脚印轻笑:“瞧,铃木先生的皮鞋印和咱们的解放鞋印混在一起了,像不像国际友好交流?”

林晓芸望着那些交错的痕迹,想起溶洞里用萤火虫摆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场科技突围战,竟比任何武侠小说都更跌宕起伏——没有刀光剑影,却有数据做枪,芯片为盾,连压缩饼干都能成为克敌制胜的法宝。

回程的吉普车里,小王摆弄着那盘《魂斗罗》卡带:“陆工,下次咱们该开发个真·水下八关,让老外瞧瞧什么叫中国智慧!”

老张则将铃木的纪念币丢进车载收音机:“这玩意能当电容使,资本主义的金子,到咱这就得改行当社会主义零件!”

陆明远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林晓芸,她正望着窗外的黄山云雾发呆,发梢上还沾着点硫磺粉。

他摸出块橘子糖,悄悄放进她的掌心——糖纸上新写了行小字:“李家的海鸥,飞不过黄山的云雾。”

暮色渐浓时,车载收音机突然响起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

林晓芸望着糖纸笑了,窗外的黄山松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在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鼓掌。

她知道,前方还有无数个“铃木”等着他们,但只要有这群能把黄梅戏唱成代码、用压缩饼干盒藏机密的伙伴在,任何难关,都不过是科研路上的一道有趣关卡。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走得更远。”她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