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问这小媳妇叫什么名字?她说自己没有名字,在娘家时大家都喊他大丫,婆家就喊他王氏。
徐氏点头就说:“总不能一家老少都喊你大丫吧。”
徐氏看到这小寡妇拘束不安的样子,又安慰她:“不用这么紧张,到了这个家,只要你好好干活,我会把你当成妹子一般的。”其实这话并没有安慰到这小媳妇,因为在娘家,也没觉着哥哥们对这个妹妹好过。
徐氏说到妹子,又想到这小媳妇的苦寒身世,立即想到一句话,梅花源自苦寒来,说:“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叫梅子吧,梅花的梅你喜欢吗?”
小媳妇没有见过梅花,但是听到是花就觉得应该是个很好看的,更何况从今往后自己也是个有名字的人了,心下很高兴,没有犹豫的就点头答应。
徐氏看着大梅这衣服,破旧不说,还单薄的不行,实在没眼看,给她新做衣服,肯定是来不及,看她这身高,跟大儿媳妇差不多,就吩咐大儿媳妇说:“先找几件你的旧衣服给梅子换上。”
梅子更加局促不安,甚至有几分慌张说:“不用不用,一天到晚只要忙着不歇下来,也不会冷的。”
徐氏笑了笑:“你这傻丫头,哪有人一天到晚忙着不歇的,再说你瞧这衣服破的,只怕是一点筋骨都没有了,手指轻轻一戳就一个洞吧。”
梅子紧张的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都冒汗了,这时刘氏开口说:“你不用这个样子紧张,我婆婆很好说话的,只要你在我们家好好做事,总归不会让你饿着冻着的。”
徐氏又对大儿媳妇说:“家里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你先跟梅子说一声。”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婆婆走后,刘氏忽然想到了大黄和二狼 面对着后院喊了一嗓子:“大黄二狼过来一下。”
二狼还以为吃饭了,屁颠颠的,撒着欢儿往厨房这边跑,大黄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梅子见到了这两只大狗,吓得脸色苍白,刘氏摸了摸两只狗子的狗头说:“它俩虽然凶悍无比,据说几年前云家来了个小贼,大黄它简直是一招制胜,上去一口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但是它们俩却又是个极懂事的狗子,不会无差别的攻击人的,只要是对云家无恶意的人,它是不会轻易去伤害你的,这不从昨晚到现在,它也没有过来一下,咬你一口。”
梅子问:“它俩怎么看着像狗又不像狗?”
刘氏说:“像什么不重要,你就把它们当成狗子就好了。”
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一点都没说错,你瞧这刘氏嫁到云家还不到一年呢,这会儿说话就会话里套着话,让你去品味,去理解。这会子,大黄和二狼明明就是两只狗子,什么叫把它们当成狗子就好,不是明摆着让人误会,好像他们俩长得像狗却不是狗子,而是其他什么生物一样吗。
云老二在荒地里偷偷的搞事业,已经四年了,荒地中央那些土层比较深的的地方,几乎都被他开荒光了,开荒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如今,他在大刘庄又有房子又有地,底气也渐渐的足了,胆子当然也就跟着壮起来,开荒地打算逐渐向边缘拓展,就连那些土层比较薄的,他也不想放过, 对于那些土层薄的地方,他有两种打算,一种是开荒起来种枸杞,虽然土层薄的地方,枸杞种下来长势不会太好,结的果子也会比土层深的少许多,但是只要能结果子就好,果子多少他不在意,毕竟蚊子腿再小,它也是肉啊,
云老二的另一种打算就是把那些薄薄的土都给它铲起来,集中在一起重新铺厚点,总之就是打算寸土必争。
徐氏觉得他们家好像是捡到了宝,梅子的饭菜做的很好吃,当然,这都是在婆家练就的,她的婆家条件并不差,老虔婆又是个会吃挑嘴的,烧的饭菜稍不如意就非打即骂, 这些年都是揣着十二分的小心,认真的做饭做菜,最终练就了一手不错的厨艺。
梅子还是个勤劳的,每日除了洗衣做饭,家里家外都要整理一遍,前院后院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鸡舍都比从前干净整洁了不少。有了梅子的帮忙,大儿媳妇轻松了,大儿子也从家务中脱离出来,专心去和他爹忙外边的事情,云家这边井井有序,徐氏压根想不到她的娘家,却乱成了一锅粥。
徐氏的大哥,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了,身份不同往日,家里住的太窄,也有失举人老爷的颜面不是,另外两个儿子也大了,大儿子比云新晨也就小几个月,如果不是他娘尤氏一直闹腾着,或许都已经娶亲了,家里如今又买了三个仆人,房子也确实住不下。
徐大夫徐大舅父子俩决定将房子扩建一下,办完举人宴之后就开工了,这本是喜事,可是工匠们在徐家干了这么多天活,真是干的够够的了,不是徐家伙食不好,也不是徐家克扣工钱,更不是徐家男主人太过苛刻,态度不好,而是这家的女主人尤氏太能闹腾了,天天吵得他们脑仁疼。
尤氏之前因为徐举人中举回来,第一时间将常住在徐家,时刻准备着找准时机与徐奎发生点什么,好赖上徐奎的尤姑娘撵回了尤家之事,尤氏和徐举人大闹了一场,结果尤氏自己不小心,把髋骨摔裂了,躺在了床上不能动,还天天吵闹,徐大舅办举人宴那几日,徐大舅经儿子和老子一家三代男人研究一致同意,给尤氏灌了点特殊的药,让她安静了几天,举人宴才得以顺利的办完。
尤氏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如今徐家的房子扩建好了,尤氏也好起来了,能够起床活动了。
今天又闹腾起来 ,要让老两口把家里的经济权交出来,拄着柺去搜公婆屋子的时候,还把阻拦的婆婆推倒在地,撵他们俩说,喜欢住闺女家就滚到闺女家去。
徐大夫早就对儿子一再对尤氏的忍让态度,有所不满,今天媳妇还说出了撵他滚的话,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儿子也有此意,含着泪,拎着包袱跟老婆子一起去了荒地。
到了云家,徐大夫这次没有选择隐瞒, 而是把以往和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给女儿女婿说了,还说了,也许以后说不定会常住这里了,问女婿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