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有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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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的邦交明显是在出现新的变化，不到后面那样充满了各种诡诈，连哄带骗的格局却是形成了。

诡诈与连哄带骗有什么区别？

哄骗起码是会给一些甜头，好些承诺会实现。

诡诈则是张仪的那种玩法。

例如张仪代表秦国答应给楚国六百里土地，结果最后诡辩只答应给六里土地，完全是楚国君臣误会或听错了。

晋国现在需要先稳住一些国家，一国之君亲自去安抚楚国，楼令负责利诱齐国和震慑宋国、鲁国，士匄不知道要怎么来稳住卫国。

看上去晋国君臣有着很明确的目标，手段说不上多么高级，看着甚至显得比较温和，压根不涉及到败坏道德的层面。

那也是时代给予的惯性，直接说就是晋国君臣玩得不太开，有着太多方面的顾虑。

拿欺骗来说，郑国的例子摆在那里，不光晋国君臣害怕玩脱，列国其实也有着相同的顾虑。

列国是没有在阴谋败露之后扛住的实力。

晋国则是走王霸道间杂的路线。

其实，张仪那么玩，怎么都像是一种只盯着眼前利益的不管不顾，将会搞得没有国家敢再信任秦国了。

理智的秦宣后在得知秦惠文王与张仪那样玩之后，搞得她差点没有被气死，评价自此以后秦国的邦交将要变得千难万难。

看上去的确是那样，在张仪那样玩之后，秦国的邦交困局持续了数十年之久，直至范雎入秦才逐渐让秦国的邦交环境转好。

范雎怎么玩得？总结起来就是撒币，玩命的撒币。

尽管秦国舍得撒币，邦交层次仍旧只是停留在私人的用间层面，国家层次并未让秦国面临的环境出现太大的改变。

讲实话，不是秦国的地理位置太好，拥有函谷关这种雄关，再加上列国之间龌龊不断，可能秦惠文王和张仪骗楚国疆土，再到秦昭襄王骗楚怀王入秦被囚，也许就要将秦国给玩没了。

那是秦国没有以一国之力横扫天下的阶段，国家信誉变得不存在，势必要承受的恶果。

并不是所有国家洞悉到秦国拥有横扫天下的实力，列国被迫联盟抗秦。

秦国展现出拥有横扫天下实力是在什么阶段？那是在吕不韦担任秦相的时期，他大肆进行了营造与生产，积累了可供武装百万秦军的军械，储存了三十万大军可用五年以上的粮秣。

比较奇怪的事情是，吕不韦的功绩被最大程度的弱化。

其实，不止是吕不韦，其他很多人的功绩或失误也都莫名其妙消失，一切的荣耀和罪名尽归了始皇帝。

楼令其实是在做跟吕不韦差不多相同的事情。

之所以说差不多，主要是当前中枢最多只能倡导各个家族配合，晋国根本没有多少国属的匠人。

楼令要求各个家族增加“羡”的数量，建议他们多多打造军械和储存粮秣，为的一样是事先积累横扫天下的资源。

在外交层面上，晋国面对的环境比秦国好不到哪里去。

而晋国的外交环境不好，根本原因是晋国显得太过强大，突然间又展现出强烈的扩张欲望。

来到“新田”的列国之人陆陆续续离开，使得“新田”的纷扰不再。

随着士匄出发前往对敌的前线，留在“新田”的高层只剩下楼令一个人。

在近期，楼令根据各种信息回馈正在进行反思，不得不承认野心暴露得太早了。

“可是没有办法啊？不将事情说清楚，卿位家族很难诚心进行合作，互相之间没有打出脑花就不错了。讲清楚又难以掩盖，大环境上的变化也会被列国的聪明人看在眼里。算是一种有得有失吧。”楼令其实能够接受当前的局面。

真的是那样！

在当时，楼令没有拿出取代周王室的计划，首先就是晋君周要针对卿位家族玩阴谋，荀氏很希望联合范氏搞事情。

仅是晋君周开始着手谋算卿位家族，免不了让庙堂出现各种大小动荡。

荀氏联合范氏的格局形成，会让楼令压制不住，直接导致郤氏受不了威胁采取实际行动。

说起来，楼令真的没有小觑天下人，独独没有想到宋国君臣的反应能够那么快。

因为宋国君臣的率先行动，所以晋国暴露要取周王室而代之几乎是变得人尽皆知，更让晋国君臣被迫展现出更加明确的态度。以前的小老弟纷纷要跳反，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值得奇怪了。

“今年继续向周天子献礼，可能迷惑到列国吗？”楼令想道。

列国每一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向周天子献礼。

当前好多国家是既向周天子献礼，又会向晋国进贡。

止于今年，列国并未停止向晋国进贡，倒是有些国家已经不再向周王室进贡了。

而晋国去年并未向周王室献礼，大概也是这样才让鲁国那般不管不顾吧。

毕竟，再是有明显的迹象，有些行为仍在继续，多少是能够令人产生迟疑。

晋国不再向周天子献礼，等于直接承认就是要干些什么事情了。

楼令已经决定恢复对周天子献礼，只是需要先取得国君以及同僚的认可。

“等君上回来，我立刻启程前往杞国。”楼令心想。

国内现在只有楼令坐镇，他总要等有人来接班，可不能玩什么说走就走。

在“商丘”的会盟，大概在夏季中旬就会结束。

到现在为止，需要到场的国家已经明确表示参加会盟，不需要去的国家也不敢缺席。

这一次的会盟之后，可能诸侯很难得才能够见到晋国之君一面，他们不管是为了试探，亦或是有什么诉求，总之就是不想缺席。

论起来，晋君周也是第一次接到那么重要的任务，不知道可以获得多少成果。

其它事情不用楼令操心，倒是去杞国之前需要掌握齐国的状况。

齐国从去年实际入侵莱国，两月左右吃下了莱国的半壁江山，直至淮水才被挡住，后面更是被阻挡在尤水以西。

到现阶段，以莒军为主的联军跟齐军在尤水一线激战，暂时看不出哪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只不过，随着鲁国撤军乃至于要跳反，一定会让形势出现很大的变化。比如说，原本在“马陉”驻扎的齐军可能会东进。

楼令要前往杞国，最大的目的就是稳住莒国和莱国，坚定莒国联合莱国抵抗齐国的决心。

某种层面上来讲，楼令抵达杞国也能够起到震慑齐国君臣的作用，延缓齐军的东进攻势。

因为杞国的地理位置，所以必然影响到周边小国的抉择。只要楼令抵达杞国境内，不管是出于礼节或是其它层面，周边的国家肯定要派人前往拜见。

届时，楼令可以根据实际的情况进行很多操作，最为起码就是让周边的小国从资源上支援莒国。

后世的山东半岛那一边，算是当前国家数量最多的一块区域，很多还特别不爽鲁国。

在那边的小国，尤其是袖珍型的国家，他们要是没有获得晋国的庇护，老早就被鲁国所吞并了。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对鲁国很不爽的原因。

天下出现大变局，哪怕那些小国得知晋国的国策出现变更，仅仅是不想被鲁国所吞并，他们也要继续爱戴晋国。

至于说晋国哪一天将他们吞并？肯定是到时候再说。

季节来到临近夏季下旬，参加完会盟的队伍返回晋国。

楼令率众出十里迎接晋君周。

“楚国跟我们虚与委蛇，宋国倒是有所收敛。最大的收获可能是郑国被我们打怕，坚定地站在我们这一边。”智罃顿了顿，看了正在跟邯郸旃聊天的晋君周一眼，继续往下说道：“看形势，我们第一个动手消灭的国家不再是郑国了吧？”

楼令刚才就看出晋君周对自己有所回避，听智罃一讲也就心里了然，说道：“只要楚国愿意跟我们虚与委蛇就足够了。”

那说明楚国敌视晋国，只是缺乏立刻跟晋国打一场大战的决心。

宋国的收敛不是放弃，应该是很多因素造成，其中包括楚国不想立刻跟晋国展开大战。

这些都算是预料之内。

要说有什么让楼令感到意外，一定是郑国坚定要站在晋国这一边了。

“郑国发生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吗？”楼令问道。

智罃摇头说道：“你不清楚，我就更不清楚了。”

好像也是？

楼氏在列国有安排人手，无法直接窥知各国庙堂发生了什么，只是当前的人没有保密意识，多少可以在市井上获得一些道听途说，尤其是去食肆的人很爱吹牛逼。

即便是主动窥知的情报都需要辨别，才能够找到真正有用的情报。

从市井获知的信息，肯定也是免不了辨别，再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要说楼氏安排在列国的人最大作用是什么，但凡列国有重大的军事行动，他们进行征召就会立刻传回晋国被楼令所窥知。

说到底就是当前的各国君臣不懂战略欺骗，只要他们集结大军，一定就是有着明确的目标。

那样一来，仅仅是楼氏较早窥知哪一个国家在征召大军，总是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出反应，不会说哪个国家有行动却要等对方的军队进场才知晓。

郑国怎么突然间变成晋国的忠实小弟？跟子孔的关系最大，然后就是逐渐在宗亲阶层崭露头角的公孙侨进行了助攻。

子孔明确表示已经被晋国三面围住，再者说就是晋国实力强到过分。

另一层因素是，楚国的虚弱被世人看在眼里，哪怕鲁国、宋国、卫国跟楚国联盟，顶多就是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一时半会压根分不出胜负。

要是郑国跟列国搅和在一起，必定会让“新郑”成为抵抗晋军的前线。

郑国已经足够虚弱，便是“新郑”作为当世第一坚城，能够将晋军给扛住，他们还要不要进行生产？

那样一搞，就算晋国的扩张被限制住，只有郑国受伤的格局是不是就出现了？

选择站在晋国这一边，郑国可能无法免除作为前线的命运，可是他们至少还能够朝卫国或宋国的方向实施扩张。

说不定晋国为了千金买马骨，会很愿意支持郑国侵占卫国或是宋国的土地呢？

“也是啊……”智罃听楼令分析完，问道：“那我们要支持郑国侵占卫国和宋国吗？”

楼令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曹国有什么举动？”

曹国虽然是一个小国，但他们与宋国、卫国、鲁国、戎国比邻，能够做的文章简直是太多了。

“啊？我没有怎么在意曹国。”智罃答道。

只能说，智罃这一次很缺乏从全局来看到局势发展的眼光，一点没有之前率先察觉到吴国重要性的敏锐心思。

楼令不等智罃说话，走向晋君周行礼，再跟邯郸旃互相致意。

“寿梦已经回国，诸樊和余眛也被寡人带回来了。”晋君周率先说道。

不提楚国是吧？

说明晋君周有意在回避。

楼令已经从智罃这里了解到大概的信息，才不会在这种场合给晋君周难堪，说道：“希望这一次申巫臣和长鱼矫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

一行人回到城内，在宫城的一个偏殿内继续谈事。

“楚君招的种种表现说明他已经知道格局出现变化。只是……，他对寡人保持着很大的谦逊，与之历代的楚君很不相同。”晋君周这是承认没有取得最想要的结果。

历代的楚君怎么样？大概就是明知道打不过也要打。

那样子就显得楚君招很有城府。

“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吴国强大起来。”楼令说道。

晋君周颔首道：“只能是这样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

能够看得出楚国缺乏北上之后战而胜之的信心，他们近期有所行动只会是针对吴国。

主动贴向楚国的那些国家，他们需要博取楚国的信任，应该需要在针对吴国的事项上用心，导致吴国被一波带走的可能性增高。

“徐国和邗国保得住吗？”晋君周问道。

智罃抢答：“他们才复国不到两年，国内的情况也比较复杂。便是楚国不刻意针对，其他国家想南下就无法避免，恐怕要很危险了。”

楼令看了智罃一眼，再看向晋君周，说道：“我们可以争取一下周边的国家。”

那一边的国家不少，其中多数与楚国过不去。

只是……，那边的国家多数不在诸夏体系，晋国拉拢他们会跟过去进行切割。

什么切割？

在之前，晋国是以宗周体系保护者的身份自居。

那么干之后，晋国寻求的是与异邦结盟。

“只能这样子了。”晋君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