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凛冷冷扫了他一眼,眸底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抵触,没回话,而是径直走到林晓瑜车座那边。他语气软了几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哄劝:“晓晓,下来,我送你去医院,乖,听话。”
林晓瑜靠在椅背上,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黏在泛红的脸颊上。她觉得谁送都一样,不过是去趟医院,不明白这两个男人有什么可争的。
体内的燥热像岩浆般反复冲刷着理智,她难受得快要疯了,心里难免升起几分烦躁,声音不耐烦又急切:“谁送都可以!能不能快点?我快要忍不住了!”
程凛见她眼眶泛红,嘴唇都咬出了血痕,显然已在崩溃的边缘,心头一紧,没再坚持。他侧头朝旁边的交警沉声道:“病人情况危急,必须马上送医院,劳烦你在前面开路。”
交警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怎么突然就达成共识了?但程凛的身份比他高,他没好多问,立刻立正应道:“收到,程队!”
裴御熵闻言,指尖在膝盖上的敲击骤然停住,他抬眸看向程凛,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仿佛有看不见的电光石火噼啪作响。
下一秒,程凛回头,见交警已经在前面开路,他快步走到副驾驶,一气呵成拉开车门坐进去,扣安全带,同时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蒋安,“你行吗?不行换我来开!”
蒋安被这话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好歹也是裴总身边最得力的特助,开车技术更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怎么就不行了?他刚要开口反驳,驾驶座后方传来裴御熵冰冷的声音:“开车。”
蒋安瞬间一噎,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狠狠瞪了程凛一眼,不甘不愿地踩下油门,车子飞快跟了上去。
程凛却像是没看到蒋安的眼神,回头对着后座的林晓瑜,语气里满是担忧:“晓晓,再忍忍,很快就到医院了。”
林晓瑜难受得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额头上的冷汗又多了几分。
裴御熵坐在旁边,看着程凛对林晓瑜无微不至的关心,眸色沉了沉,没再说话,只是目光始终落在林晓瑜身上,留意着她的状态。
车厢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蒋安透过后视镜看着这诡异的场景,只觉得头皮发麻,只想赶紧到医院,结束这场令人窒息的旅程。
尽管蒋特助已经将空调开到最低,可依然驱不散林晓瑜体内的那股燥热。
特别是车里还坐着三个大男人,在药效的影响下,对她来说,简直比罂粟的吸引力还要致命。
生怕自己真的当着蒋安和程凛的面,将裴御熵扑倒吃干抹净,她左右两只手死死抓着,拼命压制心底的蠢蠢欲动。
林晓瑜侧头看了一眼车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有警车开道,蒋安已经将车速开到了最快。
其实离医院其实已经不远了,但林晓瑜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在理智崩溃的最后一刻,她艰难转过头看向裴御熵,哑声问,“裴总,能不能麻烦你把我打晕?”
裴御熵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她被咬得渗血的唇瓣,又落在她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上。片刻后,淡声道,“好。”
话还没落音,他飞快抬手,手指如闪电般落在她的颈侧。
林晓瑜只觉得后颈一麻,那股焚身的燥热似乎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身子一软,瞬间昏了过去。
裴御熵早有准备,手臂一伸就稳稳地将她接住。
“裴御熵……”这一幕落在程凛眼里,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多想冲过去把林晓瑜从裴御熵怀里抢过来,可目光触及林晓瑜终于放松的眉头时,所有的怒火又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理智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林晓瑜的身体,若是闹起来,难受的还是她。
裴御熵仿佛没察觉到程凛投来的不满目光,见林晓瑜身上的衣裙凌乱,他抬手脱下西服外套,盖到她身上。
那带着雪松冷香的布料将她妥帖裹住,恰好遮住了她泛着薄红的脖颈,也隔绝了程凛焦灼的视线。
紧跟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语气冷硬如旧:“准备好解药,我还有 5分钟就到。”顿了顿,目光扫过怀中人恬静却依旧泛着不正常潮红的睡颜,想到她方才隐忍的模样,又沉声道,“劳烦安排几个女医生!”
电话另一头的人,正是临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陈院长。他刚才就接到了裴御熵的信息,早就已经将解药和医护人员都准备好了。心里虽然对裴御熵的要求嘀咕了几句,却不敢说多什么,只能笑呵呵按照吩咐,把男医生换掉。
蒋安跟着前面开道的警车,一路将库里南开到医院门口。刚踩下刹车,程凛立刻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裴御熵已经亲自抱着林晓瑜下车。陈院长早就带着人候在急诊楼门口,见状赶紧带着一群医护人员,推着移动病床上前。
裴御熵小心地将林晓瑜放在床上,垂眸看了一眼绯红的脸颊,很快直起身退到一旁。
一群医护看出裴御熵和程凛身份不凡,心里好奇,却没敢问什么,迅速推着病床快步往里走。白大褂的衣角在灯光下翻飞,很快消失在治疗室的门后。
“砰”的一声,厚重的铅门缓缓合上,将里面的世界与外面隔绝开来。
程凛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双手插进裤袋里,指节却露在外面泛着白。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连带着呼吸都透着股寒意。
裴御熵抬眸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他抬手松了松领带,雪松般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却压不住走廊里越来越浓的焦灼。
偶尔有护士经过,都被两人身上的低气压吓得快步走开,连脚步声都放轻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治疗室的门终于“咔嗒”一声打开。
一位女医生摘下口罩,神色温和地宣布,林晓瑜已经没有大碍。
裴御熵紧绷的脊背骤然放松,程凛攥着座椅扶手的指节也褪去青白,两人几乎同时长舒出压抑许久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