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戒指玫瑰,就是一种西方文化渗透罢了,远没有我们东方人的浪漫。
三日后的寅时,渡心斋被薄雾笼罩。梁平裹着星夜采集的带露花枝,在青蘅门前踱步,怀中《宅经》边角已被汗水浸得发皱。他深吸一口气,将沾着朱砂的桃木钉按\"天乙贵神位\"敲入青砖,又在窗棂悬挂九盏莲花灯——每盏灯芯都用两人初次相遇那日的月光淬炼。
卯时,青蘅被奇异的香气唤醒。推开房门,只见青石小径蜿蜒成\"心\"形,铺满晒干的玉兰花瓣,花瓣间隙嵌着刻满情话的铜钱。更惊的是,整个渡心斋的屋檐都系着红绸,在晨风中翻涌如霞,组成巨大的\"囍\"字,红绸末端坠着的铜铃,竟能随气流叮咚奏出《凤求凰》的曲调。
\"青蘅,你看。\"梁平从屏风后转出,发间别着她最爱的玉兰花,手中罗盘泛着温润的光,\"这是我研习七日的'良缘永固局'。\"他指尖轻点,罗盘天池之水突然凝成心形,倒映出屋内景象——正堂供桌上,观音像与关公像之间,不知何时多了对金镶玉的同心锁。
青蘅顺着花瓣路走到庭院中央,惊见地上用五色土绘着巨大的婚书卦象,每一笔都暗合八卦方位。梁平单膝跪地,取出用五帝钱串成的项链:\"《葬经》说'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他声音发颤,\"可我觉得,真正的'生气',是遇见你之后,每一次心跳的震颤。\"
话音未落,屋檐的莲花灯同时亮起,火光将梁平耳尖的红晕染得透亮。青蘅望着眼前用风水布下的浪漫迷局,眼眶突然发烫,伸手扯下他发间的玉兰花:\"呆子!早该这般'活学活用'!\"
此时,梁平趁机将项链戴在她颈间,铜钱碰撞声惊起满院白鸽。鸽群振翅时,羽翼下飘落的绸带纷纷扬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愿以毕生所学,为你布一场青蘅望着满地绚烂的风水局,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梁平温热的掌心还握着她的手,嘴里说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却始终没那句关键的话。她盯着他别在腰间的玉牌,又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突然觉得满院红绸都烫得刺眼。
\"所以...这就是你的求婚?\"她抽回手,金镶玉项链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别人求婚有戒指,有玫瑰,你倒好,用半本《诗经》就想把我打发了?\"青蘅故意踩碎脚边一枚刻着情话的铜钱,\"执子之手?我看你是执书之手!\"
梁平慌忙起身,袍角扫落案头的罗盘。他望着青蘅气得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这些日子她总摩挲着古玉簪发呆,想起她把《山海经》里\"鸾凤和鸣\"的插图反复描摹。喉结剧烈滚动两下,他突然又单膝跪地,这次没再引经据典。
\"青蘅,\"他从袖中掏出个古朴的锦盒,打开时露出枚温润的玉佩,羊脂玉上浅雕着缠绕的连理枝,\"我笨嘴拙舌,只会用风水布阵,用经文表意。\"玉佩在他掌心泛着柔光,\"这块玉是从你最爱的汉代古墓拓片里寻的纹样,我照着《考工记》的古法,足足雕琢了七日七夜...\"
话未说完,青蘅已扑进他怀里,撞得满院铜铃叮当作响。梁平小心翼翼地将玉佩系在她颈间,玉色映着她绯红的脸颊:\"往后不必羡慕旁人,我要让这世间所有的金玉良缘,都不及你我以天地为媒、经文为证的姻缘。\" 青蘅贴着他温热的胸膛,突然觉得西方的钻戒再璀璨,也比不过这块浸透心意的古玉,在晨光里泛起的脉脉柔光。永不消散的相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