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谛耳(1 / 1)

观音泥 溪芝 1128 字 2天前

付昀见阿瑶双眼猩红,心里惴惴的,他默默拿着电话出了病房。

拨出电话后,那边不一会就接了起来。

付昀咬牙质问:“是谁给春梅装了‘谛’,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体…她已经油尽灯枯了,为什么?我还不够配合你吗?”

“这次,只是她不听话的惩罚,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电话那边语气平淡,“剩下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件事该了结了。”

付昀沉默,他抬头看天。

浓云低垂,偶尔飞过一只鸟,留下一串悠长的叫声,在寂静中回荡,增添了几分悲凉。

他颓然地应了声,挂了电话。

一转身,阿瑶正抱臂站在几米开外,她神情冷漠,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还是不打算说是吗?”阿瑶顿了下又说,“既然不想说,那我问点能问的?”

付昀张了张嘴,一时相对无言。

阿瑶看他那样子,心下一凛:“‘谛’是什么?她突然晕倒是不是因为这个?”

付昀点头,又忙不迭摇头:“晕倒不是因为‘谛’,只是凑巧,但突然病危是因为这个。”

他一大早刚吃饭,就有人来报说是赵春梅晕倒了,顾不上别的,他一边请了六门的医生做急救措施,一边将人往疗养院送。

检查结果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赵春梅底子太差了,所以他打算留下调养些日子再回去。

他也是刚刚才确认,赵春梅竟然装了“谛耳”。

阿瑶追问:“‘谛’到底是什么东西?”

付昀面色难看,他犹豫了才说:“它的全名叫谛耳,你可以理解成,它是寄生在耳蜗上的一颗种子,一旦发芽…就可以达到某种目的。”

阿瑶的头皮发麻,觉得一股子寒意从后背升起,一时间耳朵也嗡嗡的。

她倒是希望自己听错了,但看付昀的神情,就知道是他说的是真的,一时间只觉得心里憋了口气,喘不上来。

问题太多,她只能一件一件问:“它能达到什么目的?”

“‘谛’一旦发芽,”付昀声音沙哑,“它能听见真话,过滤假话。”

“听见谁的话?过滤谁的话?”

“所有人。”付昀重复,“所有跟春梅说话的人?”

付昀接着又说:“六门禁术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用来操控人,只要有人跟春梅说话,对方就能听到内容,假话也会自然过滤掉。”

“更可怕的是,”付昀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个秘术还可以设置违禁词,一旦触发,就会头疼头晕,被迫说假话,轻则昏迷,重则没命。”

阿瑶心里难受得紧,眼圈不自觉都红了。

想到这些年赵春梅在六门深居简出,处处受人监视,为了孩子她已经承受太多苦难了。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竟然还要给她这种阴毒的秘术。

实在是欺人太甚。

阿瑶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你的意思是说,她知道的这些事情不能说,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对吗?”

“瑶瑶,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们啊,让你办认亲宴也是,只要你正大光明地认祖归宗,短时间内他们不敢动你的。”付昀沉默了下又补了一句,“毕竟他们要脸面……”

阿瑶嘲讽:“你们六门还真是同气连枝,既要又要。”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了,走了一段路后,她回头看,付昀颓败地跌坐在椅子上。

阿瑶又说:“你最好保护好我妈,不然我连你一起清算。”

再次回到病房时,赵春梅心率已经回来了。

她搬了把椅子,默默地坐去病床前,这么一折腾赵春梅的脸色更苍白了,阿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转身出了病房。

她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成为赵春梅的催命符。

林涧跟了上来,问她:“你要去干嘛?”

“吃饭。”阿瑶撂下一句话,走得干脆利落。

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做事。

她一声不吭地上了车,林涧只得发动车子,出了疗养院,车子一路往市里走。

临水市的格局方方正正,穿过市中心最繁华的街口,华灯初上,正是饭店,街上人来人往的。

林涧之前来过几次,凭着记忆,将车开进一个小巷子。

正停车呢,灰黑色的门里出来个人,这人系着围裙,站在车前问:“你们来吃饭吗?有没有预约。”

阿瑶侧头看了看伙计,又望向他身后的门,一水灰砖青瓦的巷子里,就这家店没有招牌,要不是这人上前问,谁能知道这竟然是饭馆子。

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这地里位置属于是浪费了。

林涧探头:“是我!”

伙计愣了一下:“老板呀,你怎么来也不提前打招呼?”

林涧刚好停了车,顺嘴回:“二楼今天清场。”

“啊?哦。”伙计挠挠头,带着人直往二楼的阁楼走。

掀开藏青色的门帘,里面是大厅,零散只有几张四方桌,阿瑶随意挑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林涧问她:“在这里吃饭,不会委屈了你吧?”

“不会安慰人,其实不用勉强的。”阿瑶淡淡瞥了他一眼,伸手给两人倒了茶水。

林涧诧异,竟然还能听出他安慰的意思,那他这句话就没白说。

他招呼伙计:“上菜吧。”

“上菜?”阿瑶问,“不用点菜吗?”

话音刚落,厨房里出来个中年大叔,头上倒没带厨师帽,反而为了花哨的方巾,一头的卷发烫得很时髦。

手里拖着木盘子,小碟的卤牛肉,外加花生米、毛豆、牛肚,还贴心地拿了两瓶青岛纯生。

“吃好喝好呀,”卷毛离开时,拍了拍林涧的肩膀,“难得见你带女娃来。”

见阿瑶满脸疑惑,林涧出声解释:“以前的战友,伤了腿,他又爱干厨子,我就投资了点。”

“喝点?”他问。

阿瑶点点头:“是得喝点,不然心里太苦。”

两人默契无声地干了一杯后,阿瑶也不和林涧对视,目光落在茶壶的弯嘴上,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可能猜到,背后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