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遇险 暗瞑蛾(1 / 1)

“何事?”

“我推算了他们被抓的时间,也许是无忧和阿海他们离开那日。”泷月担忧道:“我担心,阿海他们也被抓走了。”

“一路有驿站报平安,应该无事。”

“侯爷又如何保证是真?”

我不方便说父亲留我的暗线有多少客栈,更不好去提唐府上下多会在江湖上打点,只道山人自有妙计,让她放宽心。

“月姑娘是担心,有人将营地中大小事宜悉数告知梁人。”苏哲清在一旁解释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细查奸细的事还要交给二位了。”我拿出一件金丝甲递给泷月,苏哲清先前一件穿上一件,自然认得我拿出的是什么,可又不好意思说与泷月,背过身去,不看我们。

“这是何物?”泷月接过后细看,这才看清模样:“这太贵重了。”

“贵重什么?”我笑了笑:“你要贵重百倍,还不收好?”

“是。”泷月双手接过:“侯爷放心,泷月一定好好活着,替侯爷看管北营和……苏将军。”

“看管苏将军?”我笑,泷月却羞红了脸。

她从前也见过些世面,许是熬夜熬得,脑子都糊涂了。

“看归看,总要休息的。”我深深叹出一口气,这一夜的浊气终于在清晨吐出,人清爽了许多:“练练晨功,该睡便睡下吧。”

“是。”泷月点点头。

苏哲清在我们身边似乎有些不自在,借口去看孙为安便先行告退了。

我倒是也听人说过,孙为安与他冰释前嫌,这几日用过早膳后还与他下棋,不知真假。

“你和苏将军,可真奇怪。”我看向泷月道:“明明都不是。”

我刚想说都不是小孩子,却想到泷月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而苏哲清更是个连媳妇都没有的老少年,于是一时哑然。

“不是什么?”泷月抬头看向我,一时无话。

“文池呢,怎么不见他?”我有意岔开话题。

“说是要和家中老小请辞。”

“家中老小?”我疑惑道:“为何不随流民离开?”

“文大哥的兄弟都在营中,家中只有一双儿女和父母,不是太老就是太小,一路多磨难,怎敢交于旁人呢?”

“怎么不让他家里人跟阿海他们离开?”

“文大哥说不想劳师动众,而且他也是将军,若是他的老小随侯爷的人走了,其他人的老小又当如何?”

“不如守好北营。”文池在泷月背后出现,轻笑道:“就一日比侯爷来的晚,便被侯爷数落问罪了?”

“这点我不如将军。”我朝着文池施礼道:“将军大义。”

“也不算大义。”文池浅笑:“谁知道你这个草包侯爷有没有用?”

“你。”泷月刚要替我出气,便想起前几日我们一起装草包的事情,一时没话说,有点委屈的看向我。

“那我这个草包,可要全靠将军了。”我自然是不恼的,我心中的成见不比文池轻,何况日后要朝夕相处许久,更不该与他闹僵。

“好说。”文池朝我一笑,我也随之一笑。

“都准备好了?”姜恒在我身后道:“今日雨歇,但是路并不好走。”

“无妨,我准备了雨靴。”泷月在一旁笑盈盈道:“三位,好走。”

“好走。”我笑道:“自然好走。”

就这样,没有谁相送,更没有什么将军别将士的戏码,我们三人出了北营。

姜恒是唯一目睹一群人现身在巨石前的人,他自知找路的责任基本在自己身上,于是沿路摸着石块,据他说是在路上留了些标记。

我问他为何这样说,他说是情急之下留的记号,以防日后找不到了,文池则觉得这路上八成有班师留的记号,于是学着姜恒的样子,每路过一块看起来不容易被风沙侵蚀搬动的石头便查看一番,故而我们走的并不快。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让人把咱们绑了去。”文池看看我俩:“若是被绑架,二位有几成机会逃脱?”

“八成。”我自信一笑,毕竟可以抓紧时间易容,到时候救他俩都不是问题。

“两成。”姜恒默默掏出两根手指:“人数五人以上的话,基本没戏。”

“侯爷,等下若是找到入口,我二人可假意被抓,你来接应。”

“嗯。”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为保证三人之间能找到对方,文池给我们身上用了很难洗掉的暗瞑香。

“瞑?”姜恒眼睛都睁大了:“居然真有这虫子?”

“其实不是。”我端起药瓶对着自己的头顶扑了许多药粉,他二人也在发顶涂上了药粉:“这药粉要等半个时辰才能入体,走慢些。”

“元疆人的秘药,我也不知如何制成的。”文池不好意思道:“我手里还有几个蛾蛹,小心保存,不要靠近火源。”

我接过文池手里的竹筒,随手挂到自己腰间。

“我也留了些,到时候互相找寻能有个照应。”

“我带了荧光粉。”姜恒道:“也可让飞蛾在夜间带路的。”

“其实暗瞑蛾在夜里有淡淡的蓝光。”我无奈道:“姜恒,你的医书都读哪里去了?”

“暗瞑蛾是毒虫,医手不知也是正常,只是。”文池吸吸鼻子,许是被冷得,他把手缩进袖子看向我:“又是御蛇又是懂毒虫,你腰上那个小荷包是木头做的篓子外裹了布匹吧?”

“是。”

“里面是蝎子?”

“是。”

“南流景与你什么关系?”

“一面之缘。”

“元疆人呢?”

“你指的谁?”

文池看向我,不知想了什么,忽的不再追问。

这一路,却再没什么好聊的。

直到这夜我们迷路在荒漠里,姜恒丧气的找了露营地,文池很贴心的铺设出供人睡觉的地方,我放出毒蝎和蛇出来透气,他依旧是盯着我,什么都不说。

“真无趣啊。”篝火前等干粮烤熟,我伸个懒腰道:“真想去打猎。”

“夜里的沙漠不属于北营人,也不属于梁人。”文池难得不看我,望向远处的石山:“属于那些,被天眷顾的家伙。”

“有狼吗?”姜恒问。

“有。”

“有比狼还可怕的吗?”我问。

“自然有。”

闻言,我与姜恒抖了抖肩膀,不约而同的凑到文池旁边,无声的寻求庇护。

文池几不可闻的笑了笑,虽然幅度很小,但是我感觉到了。

“哈哈,侯爷,你说我算不算懂你?我呢,知道侯爷你不会杀孙为安,走之前托他给我家中带封信,若我回不去的话再送。”姜恒抿抿嘴道:“不过是几句酸诗,没啥意思。”

“回不去如何?”文池笑了笑:“平添伤心。”

“怎么会回不去呢?”我在一旁道:“哈哈,若是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那你可要把那酸诗读给我们听的。”

“好。”姜恒哼了一声道:“侯爷什么都没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想起临近天亮时,我在给苏慕白的信里用木刻轻轻划出的几行思念的小字,有点心虚,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心虚,却在想到我擅自离开的事苏慕白并不知情,不由的更心虚了。

“侯爷在家中可娶过妻妾?”文池像是没了要说的话,随意道:“姜医手呢?”

“我还没,侯爷娶过妻,不过那姑娘已经没了。”

“我说个秘密给你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说,便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黄沙和奇怪的大石道:“那姑娘还活着,你们见过的。”

“哦?”文池道:“泷月姑娘?”

“不是。”我轻轻摇头:“他现在不在这里,但也还活的好好的。”

姜恒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又在文池对上他的表情时僵硬的扭过头不去看我俩。

“那又是谁?”文池像是也想到什么,眼珠差点瞪出来:“难道说是阿海的小妹妹?”

“怎么会?”我比他俩还震惊:“一路上没少有人以为她是我的女儿,我原以为那已经够离谱了。”

“明明是侯爷没说清。”

“谁能想到你们会这样想?”

“嘘。”姜恒忽的警惕道:“不好,有人来了!”

依照计划,我们要趁来人时分头行动。

我依仗自己的轻功悄无声息的隐蔽起来,他二人则有意露出破绽。

为了保住他二人性命,我将自己的侯爷令牌和墨玉诏令都留给了文池。

“分我一个!”姜恒急切道:“侯爷!”

“这个!”我一时没想到还有什么,便将泷千夜赠我的泷安堂印掏了出来,泷千夜曾说过安定之后泷安堂要换个名字,故而将旧物于我做个纪念,只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那令牌有用罢了。

“有救了!”姜恒像是打了退堂鼓,紧握住令牌,眼睛沁泪:“多谢侯爷!”

“这个你收好,我用不上,被当成将军才是要杀头的。”文池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墨玉诏令不止能开一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