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念不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但还是很给面子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海外张家。”

张问心薄唇轻吐出几个字，眼神中闪过嘲弄的杀意，坐在他对面的张一念几乎是无缝衔接讲出猜测

“汪家跟他们有交易？”

转了转手中刀叉，张问心笑眯眯地叉了块黑椒肠递在张一念嘴边开始投喂，语气轻快

“没必要操心，交给我们解决，现在你的早餐最重要。”

说完用公筷夹起一块金枪鱼寿司放在张一念盘中，认真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都没她一顿饭重要。

张一念吃得很香，毕竟对于直男张墨山来说，亲自下厨外加点餐已经相当用心，伺候人的功夫他实在是没精细到这种程度。

不愧是古人严选出来的规矩。

还遵守着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张一念见张问心给她讲了不少生意场的事情，知道他不在乎这个慢慢也就放开回话。

蟹黄汤包再次放到张一念盘中，她略带好奇地询问

“以前张家吃饭也这样吗？”

张问心用一言难尽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眼张墨山，端起大杯豆浆给张一念的豆浆杯填满，感慨道

“当年张家规矩森严，从上到下随意抽出几个人立马成队，尊卑一目了然，细节处的小事自然做得妥帖。”

“这样啊。”

至少训练出来的他比现在某些人会来事，不是你小子想追人还不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居然还吃得如此心安理得，张问心在心底啧啧两声，果然是没前途。

屋外天气清朗，酒店玻璃窗外各色商铺跃入眼帘，琳琅满目，张一念夹起蟹黄包慢吞吞地吃着，窗外行色匆匆的人们穿着各色装扮活力十足，千禧年左右独有的朝气扑面而来。

果然还是不用玩心眼子最舒服。

对面张墨山坐立难安。

不是，族老您这话说得，就不能私底下教教我吗？

给自己在心底掬了把辛酸泪，暗戳戳被指规矩疏松的张墨山深感冤枉，几十年前的张家和几百年前的张家能一样吗？

他们都是训练出来的，尽管没有刻意挑拨关系内斗，但该有的竞争一个不少，别人给你递把匕首都要泡在水里看有没有毒粉的程度。

夹菜？

张墨山完全没这个意识。

所以一下子就被百年老人Ko。

“等会有海外张家的人去拍卖场找人，正好有不错的珍珠首饰，要去一趟吗？”

张问心漫不经心似乎随意地问她，随后岔开话题递上台阶

“当然，不去也行，我陪你去商场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首饰，女孩子家是应该好好打扮。”

作为一念的护卫确实能护着她想不见就不见海外张家，可张问心不希望看见一念陷入这辈子都无法走出的心魔，自卑自苦，永远留下心理阴影。

他更希望经过打磨的璞玉成为绝世珍宝。

血脉，后代，生育，张问心以此为借口督促张一念努力提升武力值。

实际上，啧，他本人在男女数量还没那么大差异的张家七十多都没生孩子。

繁衍后代这方面看得比较开，愿意就生，不愿意就不生。

张一念没多想什么正打算点头应是，就听到张问心后面找补的话不禁哑然失笑，夹起豆沙包无所谓道

“好啊，拍卖会上次被无邪搅和了，这次有机会能看看挺不错的。”

在他们印象当中是不到半年的功夫，可张一念是实打实在另一个小世界修养两三年的功夫，身手眼界谋算，都在无形当中迅速提升。

没有熟悉的家人做后盾，举目无亲的地方系统除了保命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人际交往，货物分配不均，坑蒙拐骗，挑衅立威，哪怕深居简出但最后在民国长沙闯出名号的念小姐对这些事情早都看淡了。

换句话说，现在的张一念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对于优胜劣汰这套规则哪怕依旧看不上也能接受。

从前是她弱，现在弱的是海外张家。

张问心眼神中露出不自觉的欣赏，挑眉道

“好。”

关于海外张家为什么来找人这部分张问心选择性忽略，是海外张家那伙人自己作死，踩着时间点戴上一念的人皮面具混进来从头到尾搅和完内地张家这摊子事想跑，没门！

现在的一念倒是有了几分张家人的样子，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张一念的张问心不由得感慨。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早操结束后早早就有人等在酒店门口，张问心打开后门招呼着一念先上，自己去了副驾驶位置。

主驾驶是在京城执行任务的张小山，他一丝不苟地启动车子拐上车道，脊背挺直离靠背足够两个拳头大的距离。

紧张。

但不能表露出紧张，张小山暗自鼓励自己。

耳边冷不丁传来问心长老带着笑意的提示

“小山啊，反向反了。”

提示音卡得巧，恰好在张小山反应过来已经掉不回去的时候。

啊啊啊啊——

张小山面上还算稳，实际上快要崩溃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他的迷茫。

天爷啊。

他才刚到京城没多久，就踩了一条路的点，七拐八绕还能回去吗？

张问心特意卡着点来逗弄张小山，小孩就是有意思。

“长老放心。”

四个字说完张小山手掌中的汗就已经渗出，心死了大半。

已经不认识路了，但不能丢人，万一找着呢？

九点半拍卖会开始。

没有万一，只剩半小时开场。

在路上转悠一小时后终于在问心长老犀利眼神逼问下羞愧低头坦白自个不认路的事实，车子停在路边。

张问心开车的动作熟练地完全不像古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小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百年老人张问心长叹一口气，嫌弃地瞄了眼副驾驶上的张小山，不怪他，外家做不好这点小事很正常……个屁。

“我在京城有个公司，明天上午八点来上班。”

张问心丢出一张名片，现在的张家总让他有种七十老人逛青楼时不时不行的感觉。

必须操练，而且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操练。

张小山欣喜接过名片，完全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是，长老。”

京城着名的拍卖场背后基本上都有手眼通天的大佬坐镇，新月饭店有，眼前的亚星茶楼更有，无监控，无电子设备，保证一切信息绝对不会流出。

是许多大佬谈天说地沟通感情的重要场所，茶楼内腌臜事不少，但老板片叶不沾身，张问心介绍的时候车已经缓缓驶入目的地，外面一水劳斯莱斯，奔驰等价值超百万的豪车。

他们这辆百万入门的车反倒是不太显眼。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进入会场，张一念下车前突然想起无邪上次找她问要不要去巴乃的事，低声询问张问心

“之前九门找我去巴乃，张家古楼怎么样？”

她语气真诚，尽量不暴露自己打探族长行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