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保护弱者(1 / 1)

方南山问施文忠:“所以,程淮不想说的原因是他不想让父母知道?”

施文忠点头:“他的父母工作都非常忙。他爸爸是出租司机,经常开车到深夜就是为了能多挣点钱。他妈妈是住家保姆,现在工作的那家有一个瘫痪的老太太,离不开人。孩子不想自己的事情给他们添麻烦。”

方南山这才恍然,才十岁出头孩子就这么懂事,听着多少有些心酸。

他又问:“他说的那些事要算作证据其实也不太容易。哪个小男孩会觉得老师的拥抱,还有体育运动中的拍拍屁股会有什么问题呢?说不定还以为是在鼓励自己呢?”

施文忠说:“程淮比较敏感所以察觉到了不适还有别扭。但结合你的调查证明,侯继宗的确是有这种倾向,而且专挑性格内向或者受人欺负的孩子故意接近。”

方南山伸了个懒腰接着说:“走吧,再去审审他,看看这个狡猾的犯人又有什么新的狡辩方式。”

某些狡猾的犯人伪装的形象越好越容易被人怀疑。

施文忠叹了口气说:“即使我们调查的这些都和侯继宗有关,最终判决也不会超过五年。真是太便宜他了。”

方南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尽力而为。”

他自己在审问很多恶性罪犯的时候,明确知道他们就算服刑完,也不会改邪归正的。

现实依旧严峻,所以才更需要他们。

在2月的除夕前,公安机关侦查结束,移送检察院审查。

经过两个月的调查,公安机关认为嫌疑人侯继宗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已涉嫌构成犯罪,依法应当追究被告人的刑事责任,从而提请人民法院进行审判诉讼。

曾雨晴接到方警官的电话,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安心了很多。

傅瑞冬也回学校完成了期末考试。

孩子的自我感觉是好多题目都有些陌生,如果没考好,希望妈妈不要太失望。

曾雨晴问他,没考好他自己会觉得高兴还是难受。

傅瑞冬心想:肯定不会高兴,但是他尽力了,除了想开一点也没有其他办法。

期末考结束,之后就是寒假了。

傅瑞冬问妈妈:“今年要不要去爷爷奶奶家,还有外公外婆家要去吗?”

因为傅正声的事,曾雨晴猜想前公公婆婆可能不想见她,但他们自己的孙子总是要见见的。

曾雨晴就说:“我打电话问问你爷爷奶奶,看看他们的意思。至于你外公外婆那边今年就先不回了。”

“冬冬,你受伤这件事,最好先不说。你爷爷奶奶忙着照顾你的弟弟,最近连电话都没怎么打过。妈妈知道你想让爷爷奶奶多心疼心疼你,多关心关心你。这些妈妈都理解。”

“现在坏人也抓住了。等法官判他有罪,坏人就会被关进去。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就别让他们心烦了。”

“而且你也是因为爸爸的事才被欺负的,爷爷奶奶知道肯定又会难过的。”

傅瑞冬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但他知道妈妈都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就答应都听妈妈的。

只是,他又问:“妈妈,万一爷爷奶奶问起来我怎么说啊?我太不会撒谎啊。”像马长隆那种张口就来的说谎他是学不了的。

曾雨晴想了想才说:“好吧,妈妈陪你一起。就算你爷爷奶奶再给我脸色看,妈妈也陪着你。”

傅瑞冬欢呼:“耶!妈妈最好了!”

曾雨晴想:因为冬冬爸爸的事给他带来太多负面的影响,是该教孩子适度说谎来保护自己了。

侯继宗的案子一审判决猥亵儿童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这个判决,曾雨晴不满意,方南山和施文忠也是很无奈。

侯继宗也不满意,他一直坚持自己是无罪的,并在一审判决后提出了上诉。

他还有脸上诉?

曾雨晴认为不能就这么无所作为。

施文忠总结了一份学生名单,是根据光德小学里与侯继宗共事多年的老师口中问来的。

这些学生有的已经出社会工作了,有的还是高中生。

最困难的是他们也许并不愿意出面说出自己的遭遇,而且这些遭遇除了证词也很难有实质的证据。

不过,再困难的事也总要去试一试,总要拼一把。

走访受害者是方南山和曾雨晴一起去的。

派出所也不止这一件案子,施警官就留下分担重责。

而方南山就利用空余时间和曾雨晴一起去找受害者,正好曾雨晴有车,去其他的区县也很方便。

后来的确是找到几位疑似可能的受害者,不过他们只说这事情与他们无关,还有人明确表示他现在只想开始新的生活。

回程的时候曾雨晴问方南山他们办案的时候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

方南山倒是很惊讶曾雨晴的心态和情绪能如此稳定,他见过很多家属,如果求而不得,大多数会怨天尤人,还有少数就此认命。

方警官只是回答,虽然他作为警务人员已经比老百姓有力量去做很多事,但他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力求无愧于心。

曾雨晴听完后对方警官露出十分赞赏的表情,连连点头。

虽然这几次走访都无功而返,但回程时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曾雨晴陪着傅瑞冬去医院复诊的那天,方警官来了电话说是有一个人愿意出庭作证。

这个人叫石岭,现在已经读高一了。

他在光德小学读六年级的时候,遭到侯继宗的迫害。他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

当时是侯继宗哄骗他去自己的住所,然后在家里施暴的。石岭反抗过,但是力气实在是太小,他只能在侯继宗的手臂上咬上一口。

他当时咬得很深,会留下很明显的伤痕。

之后侯继宗威胁他,还给他洗脑,说这种事情被同学们知道了,他在学校就更抬不起头了,以后只会被同学们被家人亲戚嫌弃耻笑。

原本石岭和同学的关系就不太好,只是被父母嫌弃这点戳中了他心里的痛。这些话就让他一直不敢面对这件事。

一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做噩梦,被父母讨厌抛弃,被周围的人歧视看不起,走在路上都会觉得别人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他。

那天方警官和曾雨晴来找他的时候,他最后是拒绝的,他甚至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曾雨晴走之前对石岭说:“我的孩子也是被欺负的那个,所以我想告诉你,如果你也被欺负过,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我们的社会还没有好到能保护每一个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