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欲望裹挟(1 / 1)

嫣红的命案没有结束,锦津知道,现在求一个公平实在有些奢侈。

郁小姐有一百种方法脱罪。

锦津让沈世良继续关注事态发展,以便审时度势。

她不是一个对她人死亡无动于衷的人。

锦津辗转打听嫣红的家人,打算予以资助,被沈世良严厉阻止,“调查还没有结束,你现在花钱算什么?”

锦津语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世良,你的意思是,案子还有可能随时起变化。”

“那当然。”沈世良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件事情总要有个说法,否则后患无穷,老郁不可能给他自己留有后患。”

“又有人要因此殒命?”锦津于心不忍。

“锦津,”沈世良语气平淡,“好心不一定能办好事。”

锦津叹了口气,沈世良为转移她的注意力,提议讨论亲事。

锦津笑道:“风口浪尖上,就不搞那么多花架子了。”

“岂不是委屈了你?”

人生悲苦,锦津略微悲观,沉默许久方才开口,“你我之间,交心就好。”

沈世良抱住锦津,这一刻,他是安宁的。

过往生活里的快感、欢愉,都停留在那一刻,过后都是无穷无尽的幻灭和空虚,需要更彻底的纵情享乐去弥补,从而进入恶性循环。

锦津轻轻道:“其实我不喜欢那么多人,我没有热情来回应那些虚伪和欺骗。”

沈世良也是如此,他只想收窄自己的生活,在较小的半径中,回应份内事情。

除了郁先生,第二个上门的居然是李夫人。

在她顾左右而言他的叙述中,她儿子和她都参与了郁小姐的案件。

李夫人不说李公子究竟做了什么,而是反复强调:李公子是个单纯的孩子,他被骗了。

他被骗也是因为他爱锦津。

这话几乎惊掉了津冀的下巴。

锦津道出自己的疑惑,“李公子既然认识郁小姐,李夫人何必将主意打在我身上。”

李夫人讪讪,心想这个锦津,是真笨还是假傻?自己若是够得着郁小姐,怎会屈就锦津?

可如今,锦津他们根本高攀不上,何况还捏着她儿子的小命,李夫人只能耐着性子与锦津周旋。

锦津看着李夫人,她有些疑惑,她的脸上分明写着淫荡、贪婪和卑劣,她为何毫无自觉,她嘴里说着儿子,却让人明白无误地感受到她不过是为了自己。

锦津对真相感兴趣,她想知道人性究竟能卑劣到何种程度?

她打定主意,“您若是不说真话,那就没必要说下去了。”

李夫人心一横,“锦津,你要相信,我儿子都是因为爱你,他怕你介意嫣红,怕你不信他,只好为你永除后患。”

锦津无奈,“无论你儿子有没有嫣红,又或是其他姑娘,我都不会嫁给你们李家。”

李夫人恼羞成怒,“钟锦津,我们李家虎落平阳,你还要落井下石?

你为了引起沈世良的注意,就利用我们李家和我儿子,如今你巴上了沈世良,你就要把我们一脚踢开?!

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要是不救我儿子,你也没那么容易脱干系。”

“谢天谢地。”锦津笑道,“还好我巴上了沈世良,您知道吗,郁先生来找沈世良,也不敢像您这样,大呼小叫。”

“你!”李夫人气结。

“李夫人,我愿意见你,你是帮了我的生意,至于你和你儿子那些卑劣的想法,不过是你二人自娱自乐,与我无关。”

“锦津!”李夫人拉住要走的锦津,顺势跪下,紧紧拽着锦津的衣袖,“锦津,不管我们对你如何,总归我们娘儿俩还处得不错,就算我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总归罪不至死,你怎么忍心我这把年纪还要遭受这样的打击。”

李夫人泣不成声。

锦津明明知道她半真半假,可也知道李夫人自己早就分不清真假了。

她问道:“我怎么帮你?”

李夫人顿时惊喜,连忙站起来,抹干眼泪,“锦津,你说你晚上和我儿子在一起就好。”

锦津气极反笑,“那我岂不是声名尽毁?”

“锦津,我儿子自然是要娶你的,这点你放心。”李夫人连连保证。

锦津索性道:“我要嫁给沈世良。”

李夫人连忙劝道:“锦津,沈世良一个花花公子,怎么可能对你真心?

将来若是你有半分不顺他的心,他便会毫无内疚地去找各种各样的女人,然后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你。

沈世良放纵惯了,他的生活需要家庭,更需要他自己随心所欲的乐趣,如同白天黑夜,他都要有,他都视若寻常。

你会给他家庭生活,可一种生活不可能是他的全部,这样的人深情起来,连自己都骗,你不要怀疑,我也是这样的人,我们永远活在当下。”

锦津怔住。

她怕李夫人一语成谶,李夫人三言两语又挑起了她内心最深沉的恐惧。

她实在不能承受沈世良再抛弃她一次。

锦津借口要去看布料,独自出门,实则需要静一静,她的心就像一条泥沙淤积的河,刮风下雨,无论哪一样,都能瞬间掀起泥沙,把她的心搅得一团糟糕。

阿宽连忙跟上。

锦津望着锦津,有言在先:“你不许说,不许劝。”

阿宽点点头。

“是李公子杀了嫣红吗?”锦津问道。

“不知道。”阿宽摇摇头,“就算是,郁家也不会让李公子出来承认的。

李夫人不是好相与的,胃口又大,郁家一定会找更保险的方法。

再说了,李公子那个怂样,我相信他不会杀人。”

“他俩不如成了。”锦津踢了颗脚下的石子儿,“他俩想来也没有谈妥,郁小姐希望我去死,但是李家应该就是只想吓唬吓唬我。”

“可怜嫣红做了他们的棋子。”

“谁不是?”阿宽微微一笑,“人有欲望,就会被欲望裹挟。欲望越是邪恶,滑入深渊的可能性就越大。”

“阿宽,你为什么没有跟大哥去东北?”

“锦津小姐,我自己出去做事了。”阿宽有些羞涩,“不过是个小职员,但少爷很支持。”

“我听大哥说你在德国也跟着他读书?”

“少爷有远见。”阿宽道,“我自己,也存了上进的心思。

这也是一种欲望。”

“健康的追求。”锦津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