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再加上李桃花等人外出镇压陆续传回的消息。
以及那些中州官员们走马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写信问候顾槐的状况。
李玉满算是明白了顾槐在中州的地位及人心。
将原本抬下去的封后大典又在早朝上重议。
并全国境内抓捕辱骂顾槐之人。
两管齐下,反响极好。
在皇城坑杀二十万大军的李氏,名声在此事上得到了回暖。
口碑立转。
六月初,蝉声不绝。
含光殿内,顾槐放下书卷,看向廊椅上葛优躺着的人。
装作不经意间说,“这些日子内侍省在大张旗鼓地筹备婚事,却也不忘另布置一间宫殿,也不知那宫殿是作何用处?”
李玉满“嗯”了声。
顾槐继续看着她,等待她的下语。
李玉满却只说了这一句。
顾槐想了想,终是忍不住捏紧书卷问,“那处宫殿与我的含光殿是一样的规格,听说是你济州的正夫来了。”
李玉满睁开眼。
逆着光,但也不妨碍她眸中的清明。
她说,“对,怎么了?”
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无所畏惧的态度。
怎么了?
不应当同他说一声吗?
但看她这样子,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
这样的事在这些日子里常有发生。
表面上他高高在上,地位崇高,恩宠不断。
实则无处都弥漫着似有似无地忽视……
她身边的人还有事,像糊了一层纸,摸不着也看不清。
他不能发出质疑。
也感觉不到尊重。
顾槐又陷入了这些日子的牛角尖。
胸口发闷,闷到脑子炸疼。
但面对李玉满他还是扯出笑:
“哦,没什么,我就问一嘴。”
李玉满继续闭眼假寐。
顾槐完美的面具瞬间出现破绽。
变得苍白、阴森。
脑子的剧痛提醒着他,这一切不对。
他应该想起什么。
可深藏内心的意识则是不断跳动,提醒着他,让他忘却。
大半个月来,治疗进度为零,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顾槐自身并不愿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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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桂处理好尸体回来后,李玉满也没提让她帮顾槐把脉的事。
没有恢复记忆的顾槐从某种角度来说,更加符合李玉满现有的利益。
能帮她稳住朝纲。
有记忆的顾槐,李玉满自觉是唤不动的。
就是晚间得抽时间过去陪他。
顾槐长得好看,对着他那张脸,只要不针锋相对,也能忍受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城内外逐渐趋于平稳。
镇压清算进展迅速。
两国也给了李玉满回信。
对于晋国改称号换政权,两国态度截然不同。
月国欣然应允,赞李氏应运而生,接受并支持三国会盟事宜推迟。
而辽国则是,绝不改口,并试图与赵氏皇族取得联系。
李玉满将其动向看在眼里。
有顾槐在手,赵氏皇族的一举一动,几乎逃不过她的眼睛。
种种因素叠加,利益滚滚而来。
让李玉满对顾槐多了些许耐心。
因此,白日闲暇时,她也会来含光殿坐上一坐。
但也仅剩于此。
一些没有必要话题,她不想浪费口舌搭理。
日光渐斜,蝉鸣声渐歇,梧桐树的影子被一点点拉长。
院内宫人轻手轻脚进出,只有眷慢地沙沙声,从顾槐的指间泻出。
突然一阵不符时宜的脚步声闯进,撕破了殿内的温馨。
顾槐看了一下天色,还很早,并不是那位贵夫回宫的时间。
李玉满已经起身。
旁边的宫人围上来。
她姿态从容地撑了一个懒腰,眼角挂着惬意的笑。
顾槐余光到,哪怕看了很多次,还是觉得碍眼。
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迫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让他与玉满走到了这个地步。
顾槐轻轻吐出一口气。
浓厚的血腥气,比脚步声先传入殿内。
李玉满微愣。
下一瞬,
“陛下,兖王阵前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