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别说话(1 / 1)

裴祁目光内敛,瞥过里头的两人,又落在陈珏砚身上,竟一时笑出了声。

他正愁不知用什么办法让陈家退了亲事,他们倒自己提出来了。

真是好啊!

陈珏砚猜不透裴祁倏忽出笑是何意思,怒极反笑吗?

“改娶裴家养女确实鲁莽,只要将军答应,我回去便告知父母,明早上门换亲。”陈珏砚姿态放得谦卑。

裴祁巴不得陈家赶紧换了亲事,求之不得。

“陈家,只有陈大少爷是清醒之人。”裴祁对陈珏砚的态度大变,语气都和善不少。

陈珏砚凝起眉,“将军同意?”

“自然!”裴祁心情极好。

陈珏砚紧张心情一挥而散,扬唇一笑,“将军英明。”

裴祁转眼望过那头的姜宁姝,唇边荡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既要换亲,那现在该保持距离。”

陈珏砚连连点头,“将军说得极是。”

他推门进去,打断两人。

“照顾好自己。”陈扶砚再三叮嘱,他怕没了他的照看,宁姝会受苦。

姜宁姝恋恋不舍望着他,“我等你。”

陈扶砚一笑,跟随陈珏砚离开了。

姜宁姝站在原地,盯着那道身影,眼底的情绪渐渐变得黯淡。

“人走远了,还看?”裴祁揶揄声传出。

姜宁姝回神,有些诧异审视着裴祁。

看见她一颗心扑在陈扶砚身上,裴祁不该是这样。

裴祁盯看过她,似笑非笑。

“过来!”

裴祁入座案前,示意姜宁姝为他研磨。

姜宁姝抿了抿唇,看在他并未发疯癫狂的份上,走过去抚起衫袖,拿起墨条打圈研磨。

裴祁蘸墨书写,余光瞥到她光洁皓腕,垂落下去的唇角扬得更高了。

姜宁姝虽看不见裴祁脸上神情,但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气场。

与以往压抑不同,今儿如沐春风。

她不禁敛眉,这是发生何事了,惹他这般喜色。

晌午的阳光透过朱窗,斑驳陆离地洒进地面,光影晕在裴祁身上,像是渡了一层金光,神圣不可侵犯。

姜宁姝掀眼凝望着他,这样娴静的时光,上辈子都不常见。

他公务繁忙,加之他们身份有别,白日里甚少见面,夜里他倒是常来,不过每每来都恨不能死在她肚皮上。

只有温存时,他们才会闲话几句。

裴祁低头看着册子,“累了?”

姜宁姝眨动双眼,放下墨条,“我先回府了。”

“一起。”裴祁合上册子,起身离开案桌。

姜宁姝站在原地,怔忡盯看着那道被阳光晕花的身影。

“不是要回府!”裴祁难得好脾气,甚至能从话语里听出几分喜色。

姜宁姝摸不透裴祁的心性,明明前一刻恨不能强迫她,下一刻又这幅温润样。

她垂下眼,双手交叠覆在身前,移步走出去。

裴祁唇角微扬,提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理寺,“我的马车简陋,便不与兄长同乘了。”姜宁姝疏离说完,由玉竹搀扶上马车,行驶而去。

裴祁神色依旧,翻身上马。

姜宁姝刚回到府宅,便听到消息,陈扶砚被放了。

“怎这么突然?”姜宁姝欢喜之色。

玉竹摇头,“奴婢也不知。不过听说陈二公子出来时,大小姐去了。”

“裴姝!”姜宁姝拧眉。

玉竹点头,“小姐放心,陈二少爷并未与她多话。”

姜宁姝倒不是担心陈扶砚变了心思,而是担心裴姝去大理寺见陈扶砚,是裴祁指使的。

裴祁手眼通天,只要他有心,她害怕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太阳西斜,姜宁姝梳妆更衣,随后静静等着。

以陈扶砚对她的心思,肯定会来裴府见她。可一直等到夜色黑下,也不见外院来人通传。

她心里隐隐感到了不安,吩咐玉竹出去瞧瞧。

是陈扶砚未来,还是来了,但被裴祁故意拦下了。

玉竹去而复返,姜宁姝等不及起身询问,“可打听清楚了?”

“二少爷并未登门。”

姜宁姝神色凝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坐在桌前想了又想,执笔写了一封问安信笺,让玉竹带去陈府,顺便从侧面打听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关键口,不能发生任何差错。

玉竹握着信封有些犹豫,“许是陈二公子有事耽搁了,小姐再等两日。”

现在满府都是大爷的眼线,这信封怕带不出去。

姜宁姝知道她的顾虑,“我了解陈扶砚的性子,他没来见我,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裴祁的反应实在可疑,极有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她要提前知道想办法应对,不能被蒙在鼓里。

玉竹懂了,将信封贴身装好,从后门溜了出去。

姜宁姝如坐针毡,看着摇曳烛火出神。

突听外面传来声响,她凝重脸上浮出喜色,走过去打开房门。

“可见到......”

姜宁姝的询问声,再见到来人是谁后戛然而止。

裴祁脸上没有那么多的情绪,一步步逼近。

姜宁姝小步后退,视线瞥过他垂下的胳膊,手上握着信封,是她写给陈扶砚的那封。

她眼睫接连眨动,略显恐慌。

书信被裴祁发现了,玉竹现在还好吗?

姜宁姝小步后退着,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压迫感席卷。

直到她后退的身子被桌角截住,这才止住脚步,退无可退。

裴祁立于她身前,不悦之色呼之欲出。

“今夜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兄长在说什么。”姜宁姝强壮镇定望着他,故作什么都不知。

裴祁缓缓抬起手,亮出那封信笺。

姜宁姝下意识伸手去夺,被他一把抓住,单手压在桌上。

“就这么想见他?”他沉声质问。

姜宁姝挣扎了下,被压得更紧了。

“他是我未来夫君,我为何不能见他?”姜宁姝不想再遭受裴祁的压迫,梗着脖颈与之叫板。

裴祁冷嘲一笑,“未来夫君!马上就不是了。”他凑下身,在姜宁姝耳畔说出让人寒心的几个字。

姜宁姝瞳孔震颤,难以置信望向裴祁。

“你说什么?”她失了血色。

裴祁只是深深凝视她一眼,当着她的面将那封信烧了。

火光在姜宁姝眼底闪烁,将她眼底的寒意尽数映衬而出。

烧成灰烬的同时,姜宁姝眼底的光亮也消失了。

裴祁拉着她推倒在床榻,欺身压制。

“玉竹在哪?”姜宁姝冷声询问裴祁。

信封在裴祁手中,代表玉竹也在裴祁手中。

裴祁挑开她身前丝绦,覆手而去。

“想让她活,就求我。”他低语声。

姜宁姝和他目光对视,“我求兄长,放过我。”

这不是裴祁想听到的,他神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为何非要反抗?”他大掌流连至她脖颈,五指并拢掐住,问得咬牙切齿又有些无可奈何。

姜宁姝也想说个所以然出来,可她说不上来。

总不能告诉裴祁,上辈子她选择跟他,最后被裴夫人活活打死了吧。

“我们之间,不可能。”她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裴祁眼神骤然一痛,掐起姜宁姝脖颈,粗鲁落下吻去。

姜宁姝早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发疯,知道自己无力挣扎,只默默忍受着。

察觉到他有下一步的行动,姜宁姝立马抓住他胳膊。

“不行!”她摇头拒绝。

她不能再失身裴祁。

裴祁手顿住,旋即嘲讽,“想为他守身如玉?”

姜宁姝噎住,说是会激怒裴祁,说不是会给裴祁欺负她的理由。

“兄长心里若真有我,可否体谅我。我们......是兄妹。”姜宁姝凝滞片刻,看出裴祁今儿有耐心,眉眼愁苦一弯,装起娇弱来。

裴祁蹙眉,“又不是亲的。”

姜宁姝只是裴家的养女,又不是裴家亲生的,道德礼法血脉,有何不可的。

姜宁姝眼眸含水,却是不掉落,“兄长是男子,身居高位,不懂我的苦。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在名义上,在外人的心里,我们都是兄妹。兄妹私通,这事一旦被传出去,我声名毁了都是小事,怕的是我会被活活打死。”

说到最后,姜宁姝像是刺激到了伤心往事,泪珠顺着侧颊颗颗滑落,楚楚可怜。

裴祁眉头皱更深,带着薄茧的手心擦过她面颊,拭去泪痕。

“怎么这么爱哭?”他略显抱怨道。

从他见到姜宁姝起,她好像一直在哭,动不动就流泪。

儿时看见他身上有伤,也会哭得不能自已。

男人愿意哄着,姜宁姝更娇弱了两分,豆大泪珠成线砸落,裴祁擦拭不及。

“你担忧的事,不会发生。”他声音没来由温和几分,只为安抚她。

想到上辈子的下场,姜宁姝根本不信他的承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我嫁出去,事情才不会败露。”姜宁姝哭着道。

裴祁为她拭泪的手僵了下,双目又变得危险。

“说了这么多,还是想嫁他。”

姜宁姝头皮发麻,“兄长不会迎娶我,何苦占着我。”她水花眼眸睨着他,让人止不住怜爱。

“我说过这话?”裴祁掌心抚过她泪花,顺势将她双眸遮住。

姜宁姝卷翘的羽睫颤了颤,刺激得他手心有些发痒。

“兄长要迎娶太傅嫡女,与我......”

“别说话!”

姜宁姝双眼被遮住,看不见裴祁的神态,嫣红唇瓣一张一翕抿动,想与裴祁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可刚出几字,便被堵了唇。

眼睛看不见,感触被放大,还有那道逐渐粗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