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没有治疗的必要(1 / 1)

医生叹了口气,又对他说:“这人与人的体质不同啊!”

“怎么说呢,其实们身体里都有致病细胞。有的人体质好,抵抗力强,接触到被污染的水源或食物,受到的伤害可能会轻一些,不至于生大病。”

“而体质不太好,抵抗力差的人,就会容易生病。”

“还有一个容易得大病的因素,就是一个人的情绪。

“一个人思虑过重,身体免疫力就会下降,抵抗力差。”

“估计你父亲最近这几年,操心也比较多。”

钟文松点点头,说:“最近几年家里的事情是有点儿多。一大家子人的心,我爹都得操着。”

“他这个人吧,本来就不爱说话,有什么事情都搁在心里。”

说完,他又问道:“窦医生,如果最近几年我们那里得癌症的人多,是和洪河里的水受到污染有关,那政府就不管管吗?”

“怎么不管?咱们医院里已经向县卫健局反映过了,卫健局又向上级反映了问题。”

“现在~市的两家造纸厂已经在停产整顿,不彻底处理好污水净化问题,是不会再让他们继续生产的。”

窦医生提起造纸厂,情绪也有点激动,“假如只为了创造税收,而不顾给群众带来的伤害,这样的企业关停了才好呢!”

然后他又对钟文松说:“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我是说,你父亲还有其他的子女吧?”

“关于你父亲的病,作为他的主治医生,从你们自身的情况考虑,我想给你们提个建议。”

钟文松说:“有的有的,我弟兄五个,有一个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个在南疆赶不回来。”

“两个妹妹就不用给她们说了。眼下在医院里的,还有两个弟弟,我去把他们都给叫过来。”

文平和文涛随着大哥来到窦医生的办公室。

窦医生对他们说:“你们的父亲也有六七十岁了吧?他这个病已经是晚期,不做手术,也就三五个月的时间。”

“做了手术,估计一个月也难挺得过去。”

文平和文涛都惊呆了。

文涛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父亲不光挨了大牛一钢叉,还检查出一个肝癌晚期来。

文平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文涛瞪着血红的眼睛,把脑袋伸到窦医生面前:“医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的病怎么越治,活的时间还越短了呢?”

窦医生见惯了癌症晚期病人家属不能接受的情绪,他摘下眼镜,用嘴哈了一口气,掏出一张帕子擦了一下,又重新戴上。

这才慢条斯理地对钟文涛说:“我的意思就是,你爹的癌细胞已经大范围转移,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你们也不要再花那个冤枉钱。”

“不做手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还能再支撑个三两个月。”

文涛继续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窦医生:“你不要怕我们花钱,我有钱。只要能把我爹给治好,花多少钱都行!”

窦医生叹了口气,说:“看着数你年轻,也不像是个糊涂的人,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话呢?”

他瞅了一眼文涛,又说:“我知道你有钱,可这不是钱的事儿啊!”

“钱可以治病,可是买不了命,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

“你爹的病啊,拖得太久了!”

听了窦医生的话,文松蓦然想起,大概两年前,父亲就时不时的以手握成拳,抵在他自己的腹部了。

可见从两年前开始,他的肝病已经有了端倪。

他用拳抵住腹部,是因为他的肝在疼啊!

文涛还沉浸在不可控的情绪里,兀自嚷嚷着:“我就不信了,那个癌细胞长得再快,它还能快过手术刀!”

“长到哪里,给他割到哪里还不行吗?”

窦医生摇摇头,说:“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你们父亲的身体,已经被癌细胞侵蚀得衰弱到了极限。”

“不开刀,他吃些好的,还能挺个三两个月。”

“要是开了刀,身体就伤了元气了。他本来就很虚弱,伤了元气,就很难恢复。”

“癌症之所以是绝症,就是因为癌细胞繁殖得特别快。”

“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割韭菜你们知道吧?那癌细胞就像韭菜,割完还会长。”

“它再长就还割啊!连根给它拔出来,看看它还长不长!”文涛有些歇斯底里。

“韭菜根可以拔出来,可是癌细胞怎么能连根拔出来呢?”

“所以我才说,这是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你们父亲的身体,做一次手术,就再难恢复,难道还能反复开刀吗?”

文涛终于不再说话,转而像文平一样,也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一米八多的汉子,蹲在地上哭,文松受到感染,也不禁湿了眼角。

不过他还算冷静,平静地问窦医生:“窦医生你就说吧,我爹的病,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窦医生说:“既然你们父亲的病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我给他开一些止疼的药,明天就让他出院吧!”

“至于什么病,先不要和他说,就说是肝炎好了。”

“你们啊,回到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算尽孝心了!”

文平和文涛站起来,眼巴巴地瞅着大哥。

钟文松抬起两条胳膊,把两只手搭在两个弟弟肩膀上,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听明白了吗?我们就按医生说的,先不要和咱爹说他得了什么病,回去和其他人也不要说。”

“明天出院回去后,我就给顺子拍电报,让他们提前回来。”

“这样咱爹临走之前,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文平嗫嚅着:“和谁都不说吗?——咱娘呢?要不要让咱娘知道?还有大雁和小燕。”

钟文松沉默片刻,说:“给她说也是无妨——她那么心大的一个人,想来也不会有多难过的。”

钟文松按照医生的嘱咐,给老钟办了出院手续。

文涛借了老板的昌河车,把他们送回南洼里。

一路上,他们尽量在父亲面前保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