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阎执笔写就的招贤榜在晨光中泛着淡金色光泽。
南殊指尖轻抚过纸面,墨香里竟混着一丝赤阎身上独有的气息。
“你这墨里掺了什么?”南殊好奇地捻了捻指尖。
赤阎垂眸:“臣的鳞粉。”
殿内突然一静。
狐熠没想到他居然能牺牲至此,声音幽幽的解释道:“赤阎的鳞片是炼器至宝,寻常法宝掺入些许就能提升品阶,加了鳞粉的墨,普通的水火不侵还是能做到的。”
南殊一脸惊奇,没想到赤阎的鳞片还有这效果。
她轻咳一声:“辛苦了。”
说完连忙卷起告示:“走,去西市大街。”
初秋的风带着一丝寒意,五位风格迥异的俊美男子簇拥着明黄少女出现在闹市,顿时引起骚动。
卖糖人的老伯失手打翻了糖罐,茶楼上的姑娘们帕子掉了一地。
“那是新上任的晦明堂主?”
“天爷哎,她身后那个金色衣服的公子对我笑了!”
玄墨耳尖微动,突然贴近南殊耳边:“公主,东南角茶楼二层第三个窗口,有人在画我们。”
南殊余光瞥见一抹寒光,还没开口,翎霄的扇中已飞出一道暗器,精准卷回一张符纸。
符上五人画像栩栩如生,唯独南殊的面容模糊不清。
“留影符?”赤阎轻笑:“见不得光的东西。”
人群忽然分开,一个背着药篓的老妪颤巍巍走来:“公主殿下,老身能摸摸告示吗?”
南殊蹲下身与老人平视:“婆婆眼睛怎么了?”
“老身瞎了三十年啦。”枯瘦的手指抚过纸面,老人突然压低声音:“西市王屠夫铺用瘟猪肉,告了三次都没人管......”
南殊却拍拍老人手背:“明日午时前,给您交代。”
围观人群顿时炸开锅。
“我家族地纠纷三年未决!”
“东郊经常遇到有妖修打劫......”
“我家闺女被妖修掳走......”
声浪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刺破嘈杂:“小丫头片子带着面首办案,晦明堂要完咯!”
玄墨的身影突然模糊,再出现时手里拎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
那人腰间玉佩刻着周字,正是被革职的周执事本家。
“周家好大的胆子。”翎霄执扇对准那人:“是想要脑袋开花吗?”
南殊却笑了:“这位大哥说得对,光说不练假把式。”
她突然跃上糖摊木桌,衣裙翻飞间高声道,“本公主再此宣布三件事——”
“第一,晦明堂即日起设鸣冤鼓,案情简单的当场办结!!”
“第二,晦明堂公开招揽能人异士,各位都可前去报名。
“第三......”她突然指向茶楼,“那位画画的先生,要不要来当执事?月俸五十白妖晶!“
满街哗然中,茶楼窗口探出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脸颊涨得通红:“您、您怎么......”
“你修为至少结丹以上吧。”南殊眨眨眼,“你若不来应聘,本公主就要罚你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了!”
“哈哈哈哈!”
人群一阵哄笑,明明是威胁,却被南殊如此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那青年更不好意思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好....我....我去就是了。”
狐熠悄咪咪伸手,在南殊掌心轻轻一勾:“公主好生偏心,当初招我时可没给工钱。”
翎霄抬起扇子敲打在狐熠的手背上:“大庭广众,注意体统。”
南殊正要开口,忽觉裙摆一沉。
低头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正仰着脸,脏兮兮的小手举着半块芝麻糖:“公主姐姐吃糖!”
玄墨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待看清是个妖气薄弱的孩童才稍稍放松。
南殊却已经蹲下身,就着小丫头的手咬了口糖:“真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丫头突然被个瘸腿少年拽到身后。
少年警惕地盯着南殊身后的驸马们,尤其防备地盯着狐熠露出的尖牙:“小妹不懂事,贵人恕罪。”
沧珏突然俯身,冰蓝色的发丝垂落肩头:“你腿上的伤,是妖蜇导致的吧?”
少年脸色骤变,抱着妹妹就要跑,却被赤阎的藤蔓轻轻拦住。
他从袖中摸出个青玉小瓶:“每日一粒,三日后再来晦明堂找我。”
少年面色犹豫,小丫头却一把接过:“姐姐驸马哥哥,等我哥哥好了,也让他来报名。”
“小妹.....”
少年尴尬的想要拒绝,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冲破人群,怀里抱着件染血的襁褓。
“公主为草民做主啊!”
她“扑通”跪地时,襁褓里露出个青紫色的婴儿,手臂竟是泥塑的!
赤阎蹲下身,指尖轻触泥塑:“是替身傀儡,真身应当还活着。”
玄墨挡在南殊身前,警惕的打量着这位妇人。
“我女儿才三个月大......”妇人哭得几乎昏厥,“昨夜一阵黑风过后就变成泥娃娃了!前任执事说这是婴灵索命,不肯再管......”
南殊扶起妇人时,摸到她腕间有细微的妖力波动。
这妇人竟是个采气期妖修!
寻常妖怎么可能从她手中夺婴?
“翎霄,你和沧珏。”南殊突然转头,“先带这位大嫂先去晦明堂做笔录。”
玄墨突然按住南殊肩膀:“有人施咒。”
他话音未落,那哭诉的妇人突然眼冒绿光,十指长出利爪朝南殊心口掏来!
“铛——”
赤阎手中长笛拔出短刀来,速度极快的砍断了那些利爪。
沧珏袖中飞出冰链将妇人捆成粽子,那妇人却发出男人的狞笑:“小丫头片子也配......”
话未说完,玄墨用刀柄直接把人敲晕了过去。
翎霄展开金扇挡住围观百姓视线:“诸位散了吧,晦明堂处理公务了。”
南殊盯着妇人发间若隐若现的黑色羽毛,她弯腰刚想扯下那根羽毛,就被赤阎抬手拒绝了。
“公主,这是施咒媒介,不可直接触碰。”
赤阎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双手套来,小心翼翼的拔出了那根羽毛。
他的鳞甲手套触到羽毛的瞬间,“滋啦”冒出一股黑烟。
玄墨凑过来嗅了嗅,冷声道:“是鸩羽!”
狐熠瞬间反应过来,“是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