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旁晚,残阳如血,将天边的云层浸染成瑰丽的绛紫色。我自藏经阁深处的修炼室缓步而出,周身萦绕着氤氲的灵雾。推开雕花云纹窗,只见云海翻涌如浪,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珠光。我轻抬衣袖,指尖凝起一道流光,刹那间,一朵五彩并蒂莲在脚下徐徐绽放,莲瓣流转着青金、赤朱、月白等七种色泽,每一片都似镶嵌着细碎星辰。
踏着这朵灵莲,我悠悠然朝着八角讲经台飞去。一路上,暮色渐浓,天穹之上,星辰如碎钻般缓缓浮现。八角讲经台巍然屹立在琉璃佛国的中心,由九色琉璃堆砌而成,每一面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佛陀讲法图,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抵达讲经台,我双手结印,口中轻念法诀,刹那间,天地间灵气翻涌。无数团蓬松的雪白云团从虚空倾泻而下,落地瞬间化作圆滚滚的白狐狸。它们肉乎乎的爪子还保持着坠落时的蜷曲状,圆溜溜的大眼睛蒙着层水雾,粉扑扑的鼻尖不安分地抽动着。待看清周围环境,立刻像撒了欢的糯米团子,抖着般的大尾巴人立而起,毛绒绒的耳朵竖成可爱的问号,乖巧地列成歪歪扭扭的队列,亮晶晶的眼神满是期待。
我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拂过最前排白狐狸蓬松的脑袋,它立刻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小猫般的呼噜声。“众狐听令,分成两队。将你们之中十分之七的狐,即刻前往琉璃佛国各处,把这偌大的佛国仔仔细细打扫一遍,莫要留下一处尘埃。其余十分之三的狐,就留在这讲经台附近,将整个琉璃法界清扫干净。尤其要留意,若发现残留的茶花妖元,务必给我尽数收集起来,然后交予我处置。”
话音刚落,队列前方,两只格外圆滚滚的白狐狸连滚带爬地挤出来。左边那只的蓬松尾巴几乎比身体还大,琥珀色眼睛像裹着蜜糖,奶声奶气地开口:“主人放心,我是雪瑶,保证把佛国擦得比我的尾巴还亮闪闪!”右边的小家伙摇晃着头顶月牙形白毛,肉垫扑腾着立正:“我是月痕!法界的灰尘都别想逃过我的小肉垫!”
我笑着伸手分别捏了捏它们肉嘟嘟的脸颊,雪瑶立刻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指,月痕则害羞地把脸埋进尾巴里。
雪瑶抖了抖几乎垂到地面的大尾巴,带领着白团子大军出发了。路过白玉回廊时,几只白狐狸被自己蓬松尾巴扫起的光影吸引,原地转着圈圈追尾巴,滚成毛茸茸的白球。“先干活哦!”雪瑶用尾巴挨个轻拍调皮鬼,被拍到的白狐狸立刻吐出粉嫩嫩的小舌头,抱起比自己还大的抹布,踮着肉垫爬上白银莲纹瓦片。它们圆滚滚的屁股一扭一扭,用脸颊蹭着瓦片,呼出的白雾都带着奶香,把瓦片擦得能映出它们软乎乎的倒影。
月痕带领的队伍在琉璃法界里,每只白狐狸都化身成认真的小卫士。瞧那圆滚滚的身子,叼着迷你竹扫把,尾巴高高翘起保持平衡,像踩着舞步般将地面灰尘扫成小堆;有的白狐狸后腿站立,前爪抱着比自己还大的云朵拖把,一摇一摆地拖着地,肉垫每踩下一个脚印,就会在地面晕开浅浅的灵力涟漪;手持绒毛拂尘的小家伙们,正用尾巴卷着自己,像荡秋千似的荡到高处,蓬松的大尾巴一扫,梁柱间的蛛网瞬间消失。
最专注的当属拿着水晶放大镜的白狐狸,它们趴在琉璃砖缝边,粉鼻子几乎要贴到地面,圆眼睛一眨不眨,连睫毛上沾了灰尘都浑然不觉。突然,一只白狐狸激动得原地蹦起,绒毛炸开成蓬松的毛球,原来它在琉璃珊瑚树根部的缝隙里,发现了若隐若现的茶花妖元微尘。其他白狐狸立刻围拢过来,最灵巧的那只掏出比芝麻还小的金镊子,屏住呼吸,像在摘取天上的星星般,将微尘一颗颗夹进羊脂玉白瓶里。每成功收集一粒,它们就会用肉垫轻轻相碰,发出“噗噗”的可爱声响。
我来到琉璃法界,看到一只累得瘫倒在地的白狐狸,便轻轻将它捧起,用灵力为它恢复体力。小家伙苏醒后,立刻在我掌心蹭来蹭去,还往我袖口塞了颗亮晶晶的小石子,当作谢礼。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愈发深沉,繁星布满天空。白狐狸们却越干越起劲,尾巴摇得像永不停歇的小扫帚,偶尔两只相遇,还会用肉垫轻轻击掌。不足一个时辰,整个琉璃佛国焕然一新。白银莲纹瓦片闪耀着圣洁的光芒,七彩水晶砖墙流光溢彩,琉璃法界更是一尘不染,仿佛被重新洗礼过一般。
看着这群累得东倒西歪,却还强撑着用湿漉漉的眼睛等夸奖的白团子,我难得露出笑意:“做得好,去休息吧。”话音刚落,白狐狸们立刻欢呼着涌过来,将我团团围住。雪瑶和月痕带头爬上我的肩膀,其他白狐狸则像挂毛绒玩具般挂在我的衣摆、袖口,还有几只直接窝在我的头发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佛国上空回荡,编织成最治愈的安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