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顺治年间,益都县新出炉的芝麻官翟湛持,正要去江西饶州当他的司理。
他心里盘算着,这饶州府的KpI好不好刷,能不能混个优秀员工。
船行至鄱阳湖,湖面那叫一个波光粼粼,闪得他老花眼都快犯了。
翟湛持大手一挥:“停船,本官要下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顺便看看有没有土特产。”
他溜达到湖边,一座神祠戳在那儿,看着有点年头,门口罗雀,不像个热门景点。
翟湛持寻思着,来都来了,进去拜拜,万一哪个神仙看他骨骼清奇,给他升职加薪呢。
祠内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香灰混合微弱霉味的气息,让他鼻子有点痒。
一排排神像杵在那儿,都是明太祖时期的功臣,个个面目严肃,好像谁都欠他们钱似的。
丁普郎的神像在c位,据说当年打仗,脑袋掉了还能站着bIU bIU bIU,猛得一塌糊涂。
翟湛持挨个瞅过去,目光在角落里一顿。
他发现一尊翟姓神像,自家老祖宗,居然被挤在最末尾,跟个凑数的似的,脸上还沾了点鸟屎。
翟湛持当场就不乐意了,血压蹭蹭往上涨,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岂有此理!”
他内心的小人儿捶着桌子咆哮。
“我翟家先人,战功赫赫,怎能在这旮旯里吃灰?”
“这排位,不科学,不合理,不尊重老同志!”
他立刻招呼随从:“你们几个,过来搭把手。”
“把那个,对,就是那个最帅的翟家老祖宗,给我搬到第一排去。”
“就挨着丁普郎,让他俩当邻居,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随从们面面相觑,觉得这操作有点骚,但老板发话,只能照办。
几个人嘿咻嘿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沉甸甸的翟老祖宗像挪到了上首。
翟湛持看着自家老祖宗威风凛凛地站在c位旁边,满意地点点头,感觉自己为家族做了件大事,腰杆都直了不少。
他还特意掸了掸老祖宗神像肩上的灰,显得特别孝顺。
祭拜完毕,翟湛持心满意足,感觉人生都圆满了那么一丢丢。
众人重新登船,准备继续他们的“饶州公务员漂流记”。
船悠哉悠哉晃到了湖心。
翟湛持正哼着小曲儿,思考着晚饭是吃红烧胖头鱼还是清蒸大闸蟹。
突然间,天空像被人泼了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狂风毫无征兆地卷了起来,呼啸声比一百个催债的还吓人。
那风毫无章法,东撞西歪,逮着船帆就是一顿猛薅。
“咔嚓!”
一声脆响,船帆应声而断,像块破布似的飞上了天,转眼就没了影。
桅杆也跟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跳湖自尽。
整艘船在波涛里剧烈颠簸,疯狂旋转,上下起伏,船身发出散架前的呻吟。
船上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有人抱着船舷吐得昏天黑地,有人则开始写起了遗书,字迹歪歪扭扭,几乎难以辨认。
翟湛持也吓傻了,刚才那点小得意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紧紧抓着船帮,脸色比湖水还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早知道就在家躺平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大家准备集体跳湖喂鱼的危急时刻。
远处,一叶小破船,哦不,是一叶扁舟,乘风破浪,嗖嗖地就过来了。
那速度,简直比装了火箭推进器还快。
小船飞速靠近官船,船上站着一个人,身形看着有点眼熟。
那人也不废话,中气十足地喊道:“抓紧时间,快上我的船,不然就等着喂王八了!”
他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吓得腿软的翟湛持给薅了过去。
紧接着,翟湛持的家人们也哆哆嗦嗦地被拉上了小船。
翟湛持惊魂未定,瘫在小船上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门口买了张打折票又给退了。
他定了定神,抬眼想看清救命恩人的庐山真面目。
这一看,他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我的妈耶!
这救他们的人,长得……长得……居然跟神祠里那个被他强行“升舱”的翟家老祖宗神像一模一样!
连额头上那颗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翟湛持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惊吓过度产生了幻觉。
难道是老祖宗显灵了?还是说老祖宗也搞起了副业,兼职湖上救援队?
没过多久,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狂风突然就怂了,灰溜溜地跑了。
湖面也迅速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只是大家集体做了个噩梦。
阳光甚至还从云缝里挤出几缕,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岁月静好。
翟湛持刚想开口对这位“老祖宗牌”救命恩人表达一下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
顺便问问他老人家收不收红包,或者能不能给个内部编制。
他一转头。
咦?
人呢?
船呢?
刚才还停在旁边的小船和那位酷似翟家老祖宗的船夫,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湖面上空空如也,连个水波纹都没留下。
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干净利落,不带走一片云彩。
翟湛持张着嘴,半天没合拢,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亿点点冲击。
他身边的随从们也是一脸懵逼,你看我,我看你,大气不敢出。
翟湛持默默地想,以后出门,还是得看黄历。
而且,自家老祖宗的神像,看来是真不能随便乱动。
万一老祖宗脾气不好,下次直接把他扔湖里喂鱼怎么办?
他决定,等到了饶州,第一件事就是给老祖宗重塑金身,再写一篇八千字的彩虹屁感谢信。
这神仙的事,太玄乎了,凡人还是少作妖为妙。
他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还好,还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