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暗流涌动(1 / 1)

晨雾未散时,慕星黎的指尖还沾着沈初序后心的焦黑碎布。

云阡润扶着摇摇欲坠的少年,丹药的甜腥气混着血锈味往鼻腔里钻,她攥着沈初序手腕的手在抖——那脉搏弱得像风中残烛。

\"坚持住。\"她声音发颤,灵力往沈初序丹田送了三道,换来对方一声闷哼。

山径的青石板被露水浸得发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慕星黎的神纹还在发烫,灵泉玉瓶贴着皮肤,那道细裂纹硌得腕骨生疼,像根细针在扎:\"快到演武场了,师尊...师尊应该在晨课。\"

话音未落,前方转角处突然有青衫掠过。

风掀起那人广袖,露出腕间缠绕的银鳞束带——是黎玄澈。

他负手立在廊下,月白外袍沾着淡淡晨露,发间玉冠在雾中泛着冷光,眼尾那抹金红纹路比平日更显眼,像被晨雾浸过的朱砂。

\"师尊!\"慕星黎的嗓音突然哽住。

她从未觉得\"师尊\"二字如此滚烫,仿佛喊出口的瞬间,压在胸口的千斤巨石就裂开了缝隙。

黎玄澈转身,目光扫过三人时瞳孔微缩。

他两步跨过来,指尖点在沈初序后心,玄色灵力如活物般钻入少年体内。

沈初序原本青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他咳出一口黑血,哑声道:\"谢...谢大长老。\"

\"无需多礼。\"黎玄澈收回手,目光落在慕星黎腕间的玉瓶上。

那道裂纹在他注视下泛着幽光,他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问:\"发生了什么?\"

慕星黎将水晶球里的血色文字、骸骨傀儡的异变、傲无痕的笑声,连同房顶那尊青铜巨脸的每道纹路都倒豆子般倒出来。

说到\"三日后宗门大比取魂\"时,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要复活寂灭,用千魂做引。\"

黎玄澈的眉峰紧拧成川字。

他抬手按住慕星黎发顶,指腹擦过她眼尾的神纹,声音放得极轻:\"我感知到试炼殿方向有空间波动异常,原以为是你们触发了上古阵纹...\"话未说完,他突然抬眸看向演武场方向,\"先回宗门。\"

青鸾的清鸣划破晨雾时,慕星黎才发现黎玄澈何时召来了座骑。

云阡润扶着沈初序先上,黎玄澈站在鸾背边缘,伸手虚托住慕星黎腰肢。

风灌进衣袖的刹那,她闻到黎玄澈袖间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混着灵力特有的清冽,像颗定心丸滚进心口。

议事殿的檀香烧得正浓。

宗主玄真子的乌木椅被拍得\"咚\"响,他雪白的胡须都在抖:\"好个天机阁!

表面上派玄微子当大比裁判,暗地里算计到我们头上来了!\"

\"千魂为引...\"三长老捻着佛珠的手顿住,\"寂灭是上古邪修用百万修士骸骨炼的傀儡王,当年被正道联盟封印时,整个北域的地脉都断了三条。

若真让它复活...\"

\"所以大比必须停。\"四长老猛地站起来,\"通知各峰弟子暂缓准备,封锁消息——\"

\"不可。\"黎玄澈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停办大比只会打草惊蛇。

玄微子能混进裁判团,说明天机阁在宗内安插了眼线。

我们要让他们以为计划还在掌控中。\"

慕星黎盯着殿中悬浮的八卦灯。

暖黄灯光下,黎玄澈的侧影被镀上金边,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道无形的屏障:\"三日后大比照办,但所有参赛弟子的护心镜里要嵌入避魂钉。

灵霄殿的防御阵我会重新布过,确保傀儡王无法直接吸收生魂。\"

\"那千魂...\"云阡润攥着裙角插话,\"他们若提前动手?\"

\"所以需要人当饵。\"黎玄澈抬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慕星黎身上,\"星黎的空间灵泉能屏蔽天机阁的探魂术,她和沈初序、云阡润作为种子选手参赛,我会在暗中护着。\"

殿中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慕星黎感觉有无数道目光扎在背上——大长老从未在这种场合如此明确地护短。

她喉头发紧,想起方才传送时灵泉玉瓶的裂痕,想起水晶球里那尊青铜巨脸的眼睛:\"师尊,我...\"

\"散了吧。\"黎玄澈挥袖打断她,\"各峰准备事宜按原计划,但若发现形迹可疑之人,格杀勿论。\"

长老们陆续离座时,慕星黎被黎玄澈留在殿中。

檀香熏得人发闷,他转身时外袍扫过她手背,凉得像山涧的水:\"玉瓶的裂痕。\"

\"是传送时强行开启灵泉导致的。\"慕星黎低头,指尖摩挲着玉瓶纹路,\"我...我之前没控制好。\"

\"不是你的错。\"黎玄澈的指节轻轻碰了碰她腕间,\"灵泉认主后本就有自主意识,它感知到你危机才会强行开启。

但...\"他突然握住她手腕,灵力如游丝探入玉瓶,\"裂痕里有极淡的傀儡术气息,是傲无痕动的手脚。\"

慕星黎猛地抬头。

黎玄澈的瞳孔深处翻涌着暗潮,金红神纹在眼下跳动,像团要烧穿苍穹的火:\"接下来三日,你每日寅时来我居处,我用神族血脉帮你温养灵泉。

裂痕若再扩大...\"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像叹息,\"我怕它会反噬。\"

\"嗯。\"慕星黎应得很轻。

她望着黎玄澈袖扣上的九尾云纹,突然想起前世被慕华安背叛时,也是这样一个清晨,她跪在血里喊\"师尊\",却只等来漫天剑雨。

而今生,这声\"师尊\"终于有了回响。

离开议事殿时,夕阳已经漫过飞檐。

慕星黎抱着沈初序的伤药往药庐走,风里飘来晚课的钟声。

她摸了摸腕间的玉瓶,裂痕在暮色里泛着幽蓝,像只睁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