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轮游戏过程中,队伍前面的人员偶尔会进行轮换调整,但王在安始终稳稳地落在队伍的最后面负责听旋律。
到了第三轮,红围巾甚至都还没有移动到中线位置,王在安便已经脱口唱出了相应的歌曲。
对此,小王同学给出了如下解释:“那边发出的那些噪音一直没什么变化,我都已经能自动把它们过滤掉啦。大家要是仔细去感受一下,就会发现其实还挺好区分的。”
王在安说得容易,江时鸣做起来难。
原地听了半天,他最后也只听出来了烤红薯十块钱四个。
于是江时鸣也只能承认,每个人在不同方面都有着独特的才能,实在是不应该勉强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超能力。
挑战是成功了,奖励也拿到了,但是导演满心不服,他觉得是青阳台曲库太浅了,被王在安蒙到了。于是不信邪地又叫王在安试了好几次,甚至破防到在音响旁白猴叫,但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小子的耳朵是真好使啊!好好的音综,居然出了一个活顺风耳!
王在安本人似乎也第一回知道自己还有听得远这个“特异功能”。
“我还以为大家都这样呢,怪不得我说你们讲话都不背着人……”
江时鸣揣着手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过往言论,感觉毫无破绽。而总在背后蛐蛐别人的周州和时粤,一个心虚成很忙的样子,一个在桌子的掩盖下揪衣服上的亮片。
心如死灰的导演撤掉道具,把他们的展示板推过来,上面显示着他们如今的战果:【日票价格129元,剩余豆豆咩数量2。】
抓羊大队目前是别想抓到剩下两只羊了,因为——
【接下来大家将去到柠檬音乐节的场地,进行表演前的第一次整体彩排!】
所有没到现场的人都将由工作人员占位并拍摄成教学视频分发出去,而播出那日,今天的彩排会和后面音乐节开场前真正的彩排与训练进行一个大混剪,营造出他们真的很努力的效果。
这次节目组的中巴车上也装了摄像头,连大家的座位都进行了安排,显然是要紧紧抓着籍女士的流量不放了。
张行与即将受访的籍女士坐在第一排,后面时粤和周州分居两边,江时鸣和王在安坐在最后一排的连座上,腿可以往外伸得老长。
江时鸣就这样听了李希来的传话,然后慢悠悠走在了最后一个,在车前脱掉了自己的西服外套,整了整领带,然后像一个上世纪言情小说里的霸总一样在上车的时候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双腿不得不全部暴露在镜头下的籍女士的腿上。
“哎呀,亲爱的,真贴心啊~”
籍女士的年纪努努力能生一个江时鸣出来,四十多岁的女明星即使保养得当也会从眼角细纹里露出一丝慈爱,于是她这声亲爱的不像调情,倒像是幼儿园老师要给最喜欢的学生贴小红花。
江时鸣的表情一下子冷淡下来,他机械地走到指定位置坐好,然后斜45°看向窗外,用90%的空气浓度轻轻说了句:“不客气。”
车玻璃上映出江时鸣透红的脸颊,和在他背后,满脸无言地看向这边的王在安,那张脸上仿佛写着一句“你这么干让哥儿几个很难做人”。
时粤是不需要另有外套挡腿的,一来她那公主裙层层叠叠的折起来够遮住小腿,二来籍也灵腿上盖了一件外套的同时就把那件毛绒披风传到了后座。
大家都暖暖的,很贴心,只有明明准备了毯子却晚来一步的节目组背上了骂名。
不过莫导活该的,张行都不会管他。
行车路上,张行果不其然提起了籍也灵的全球巡演。大概就是让她说一说彩排的辛苦,幕后的劳累之类的。
谁知籍也灵小手一摆,乐呵呵便道:“我还好啊,都是大家配合我,工作人员很辛苦,我就是上去唱几首歌嘛~”
她声音软酥酥的,仿佛真不觉得一连唱三个小时、中途换装五次这种事儿有多累。
江时鸣脸颊鼓了鼓,又泄了气。
算了,他没必要说什么,这毕竟是人家的宣传环节。
孰料这时,籍也灵忽然转头看向了身后,突然提道:“我们时鸣知道的呀,我可擅长和人聊天啦。唱歌、和各位听众聊天,总比对着我那堆学生舒服多啦~”
眼见众人把目光投来,江时鸣只好停止自己的45°pose,把脸转向摄像机。
他如实点头:“那确实是,我还记得那个叫……咳咳,的学生,在青岛那次见过的那位,那真的是,非常有主见的歌唱家,”江时鸣越说越流利,甚至情不自禁在胸前比了个大拇指,“之前我的前经纪人一直鼓动我办一个声乐补习班,我本来有些心动,不过那之后就打消那个念头了。”
籍也灵脸上溢出几分痛苦,显然也是想起来了些不堪的往事。
而时粤脸上则满是惊愕。
她完全不敢相信,前经纪人几个字就这么水灵灵地从江时鸣嘴里蹦出来了!那件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曾经给对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啊!甚至让江时鸣这样的人都心灰意冷远渡重洋前往国外,一去就是三年。
虽然网民们有些还被蒙蔽,但他们圈里人都知道江时鸣有多无辜。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时鸣的表情,很平常,很平静,甚至有种被自己幽默到了的自得,唯独没有提起最讨厌的人的敌视。
时粤现在有点搞不懂了……
果然啊,憧憬是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张行手心冒出一层虚汗,指节泛白。他看了摄像机一眼,忽然向江时鸣抛出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时鸣都见过籍老师的学生了啊,”张行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听不出他藏在镜头后的手正紧紧攥着拳头,“平时也会和其他朋友们一起聚聚吗?”
江时鸣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很不喜欢这种窥探他私人生活的问题。但昨天晚上和程远川的对话仍历历在耳。
程远川说:“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参加这种有真人秀性质的综艺节目,那向大家展露自己的一些私人习惯就是必不可少的。我当然可以给你设定一些标签,但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好的演技,也应该不会接受这个提议。”
于是江时鸣深呼吸了一口,回答道:“除了工作时间,我不喜欢身边有外人在。和灵姐见面也是在一家工作室里。”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如果你说和朋友聚会,那我大学毕业后就没再参加过了。”
知情人只知道他在说某些劣迹艺人自称他朋友拉他下水的事,只有望哥望姐知道这句大学毕业里门道有多深。
大学毕业,二十二岁,正是新星乐队解散的时候。相信这段播出的时候,大家都会在此高呼豹豹猫猫我又出生了!
然后在出生之余,勉强伸一脚踹一下那位提起名字都觉得恶心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