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尚未完全消散，余波仍在空中肆意荡漾。纪空青下意识地攥紧锁链，三道身影缓缓逼近，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虞红药的短刃上染着一层暗红，那是她体内剑骨异变后残留的血气。谢无尘的剑尚未出鞘，指尖却隐隐透出一股凌厉的劲道。三人背靠背站定，面对着那三个“契约本身”的化身，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即将崩塌的法则之上。

“你们当真以为，我是孤身一人？”

话音刚落，三道身影瞬间裂变为九道，身形交错间，空间剧烈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拖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轮回。

纪空青瞳孔骤缩，系统界面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分析着对方的行动轨迹与能量构成。他能感觉到，这绝非寻常之敌，而是某种更为深邃的存在——是规则本身在对他们发起反击。

“别让他们形成包围！”纪空青压低声音喊道，锁链“唰”地展开，银光一闪，划破一道因果线，直逼中央那股最强的气息而去。

虞红药与谢无尘几乎同时出手，刀光与剑影交织，将几道身影逼得后退半步。

然而眨眼间，那些身影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动作，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错身避开，又借着这股力反弹回来，将攻击转向另一侧。

“他们能共享感知！”谢无尘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不是分身，是多重意识同步！”

“那就打破他们的同步。”纪空青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迅速调出系统界面，激活了一个从未使用过的功能——【逆契锁定·初级】。

刹那间，锁链泛起幽蓝色的光芒，空气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原本流畅的敌方动作突然迟缓了一瞬。

“就是现在！”纪空青大喝一声。

虞红药毫不犹豫地冲向左侧的身影，短刃撕裂虚空，带出三道赤色刀芒，直刺对方胸口。谢无尘从右侧攻上，剑尖轻点，引动天地灵力，化作一道金色剑弧劈下。

两股力量同时击中目标，那道身影闷哼一声，身体开始崩解。

然而，就在它即将完全消散之际，其余八道身影齐刷刷地转过头，双眼如铜铃般瞪大，死死盯着纪空青。

“你……触犯了契约之律。”它们异口同声，声音低沉而冰冷，“必须付出代价。”

纪空青心头一紧，还未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中抽离。

“快拦住！”虞红药怒吼着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重重摔在地上。

谢无尘挥剑斩断束缚，却被更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纪空青只觉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破碎。他仿佛被拉入了一个由无数符文组成的漩涡，符文中隐隐浮现出一些身影——有的是他曾见过的借贷者，有的则完全陌生。

他突然明白，这些并非幻觉，而是天道契约记录的所有违约者。

“你……也在其中。”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审判的意味。

纪空青心中一震，却并未慌乱。他反而冷静下来，脑中飞速运转，思索着脱身之法。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弹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高阶因果干涉，是否启动‘命格抽取’功能？】

纪空青眼前一亮，立刻确认。

下一刻，他体内的气息骤然变化，仿佛有一股古老的力量被唤醒。他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意志涌入脑海，那是他之前贷款时悄悄抽取的1%命格碎片。

这些碎片汇聚成一道微弱却坚定的意志屏障，将他与外界的契约之力隔绝开来。

“你……居然能挣脱？”那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我不是挣脱。”纪空青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只是……把这笔账算清楚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锁链猛地伸长，将那八道身影缠住，因果之力在其中流转，硬生生切断了它们之间的联系。

“轰”的一声巨响，空间剧烈震动，那八道身影像玻璃般碎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唯有中央那道身影依旧立于原地，面容依旧模糊，但语气却变得复杂起来。

“你以为赢了？”它轻声问道。

纪空青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真正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那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钻入身后不断翻滚的符文漩涡之中。

漩涡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封印即将松动。

“糟了！”虞红药脸色骤变，“源头的能量开始紊乱了！”

纪空青迅速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原本稳定的符文通道开始崩溃，无数法则碎片如失控的风暴般四处飞散。

“我们必须控制住它！”谢无尘大声喊道。

“来不及了。”纪空青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们只能阻止它扩散。”

他立刻打开系统界面，试图调动功德借贷系统的能量调控模块，稳住源头的波动。

然而系统的反馈却让他心头一沉——

【警告：未知能量干扰，系统稳定性下降至47%】

“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纪空青低声自语。

“那你打算怎么办？”虞红药焦急地问道。

纪空青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不断扩大的漩涡中心。

“我要贷一笔款。”他说。

“什么？”谢无尘皱起眉头。

“一笔……从源头本身贷的款。”纪空青缓缓抬手，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指向漩涡深处，“我要借走它一部分能量，让它暂时无法爆发。”

“你疯了吗？”虞红药瞪大双眼，“那种东西也能借？”

“只要有因果关系，就能交易。”纪空青平静地说道，“即便是对天道的反噬。”

他不再多言，锁链猛地刺入漩涡核心，顿时引发一阵剧烈震荡。整个空间都在颤抖，法则碎片如雨点般砸落。

“抓紧！”纪空青大吼。

虞红药与谢无尘连忙稳住身形，看着纪空青的锁链一点点深入漩涡，最终传来一声沉重的共鸣。

【借贷成功：借入‘混乱源力’x1000单位，年化利率36%，还款期限——不可知】

系统提示冷冷响起，纪空青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你没事吧？”虞红药担忧地问道。

“还撑得住。”纪空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但接下来……才是最艰难的。”

漩涡虽暂时停止扩张，但内部的混乱仍在持续，仿佛随时都会再次爆发。

“我们要做的，”纪空青深吸一口气，看向两人，“是阻止它摧毁整个修真界。”

就在这时，远处的空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熟悉的气息透出。

“看来，有人察觉到这里的异常了。”谢无尘眯起眼睛。

纪空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起锁链，望着仍在翻腾的漩涡。

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而真正的危机，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