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炔还没开口，客户满脸焦躁的走了进来。
周炔撇开一切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帮着客户分析现状。
桑琳琅听了片刻转头看向周炔，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冷冽。
刚刚面对着桑琳琅絮絮叨叨大吐苦水、抱怨自己时运不济的客户，这会儿就算是想说些什么替自己争辩，对上周炔泛着幽蓝冷光的眼睛，也都瑟缩着咽了回去。
“……市场就是这样，你的情绪没用，亏损已经超过30%，你的坚持只会让自己血本无归。”
周炔的语气不容质疑，声音冷的像把淬过冰的匕首，划破皮肤之前就感觉到了彻骨凛寒带来的疼。
“现在及时止损，我会安排团队重新评估你的风险承受能力，之后再做新的投资组合。”
“至于那些私人情感问题产生的纠纷可以去咨询律师，我这边无法提供解决方案。”
“……还有其他问题吗？”
周炔的低气压像张无形的网，把所有的不甘和犹豫都挤压的无处可逃。
“没问题就在这里签字。”
桑琳琅看着客户机械的点头，拿起笔的手指有点抖，写下自己的名字就迫不及待的跑了。
办公室因为桑琳琅的存在，风格早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冷硬。
角落里多了几盆绿植。
茶几上放着两本时装杂志和零食。
周炔的办公桌上甚至还多了两个彩色陶罐的仙人球……
但这会儿也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桑琳琅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直到周炔突然起身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桑琳琅才跟着解冻。
等了两分钟不见人出来，桑琳琅上前敲门。
“周炔？你怎么了？”
“遇到事了？”
“很严重吗？”
“投资失败了？”
桑琳琅侧身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先是一阵抽水声，桑琳琅暗自嘀咕。
“难道是吃坏肚子了？”
“今天也没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周炔的手机响了，桑琳琅看着屏幕上跳动着袁霖康的名字接通。
“是我……什么？没卡？你让bella下去接你啊……她不接？你得罪她啦？”
桑琳琅坐在周炔的位置上，听着袁霖康的叫嚣叹气。
“你说上来就开除她，她能下去接你才怪了。”
“好啦好啦。”桑琳琅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点了，她应该准备下班……你在大堂肯定堵不到她，她直接去车库……那你就在大堂等一会儿吧，客户已经走了，我们也就下去了。”
桑琳琅刚放下手机，周炔已经出来了。
他洗了脸，鬓角的头发湿了，衣服上也有水痕。
周炔把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走吧。”
桑琳琅拿起手机，抓起包和外套跟上。
周炔等电梯，看着水滑光亮的墙壁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他接过桑琳琅手臂上的外套，帮人穿好。
桑琳琅盯着他问，“你怎么了？”
周炔摇头，“没怎么。”
“你哄傻子呢？”桑琳琅不干了，“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周炔被桑琳琅抱着胳膊使劲晃了两下。
“你把客户训的跟孙子样，你把人家都吓跑了你知道吗？”
周炔嗯了一声，那份准备好的文件确实不用当场就签字，客户可以有考虑的时间。
“你也把我吓到了你知道吗！”
桑琳琅觉得这才是重点。
周炔无声叹气，看着桑琳琅气鼓鼓的脸又笑了。
“太笨了。”
“那你也应该多点耐心吧？人家好歹也是花了钱的！”
周炔：“……”
他说的又不是客户。
别人笨成野猪精也和他没任何关系。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周炔拉着桑琳琅进去。
他没解释，因为某人实在没任何自觉，继续较真只会把他气死。
桑琳琅下去告诉袁霖康他来早了，她和周炔要回去换衣服。
袁霖康可不觉得早，他是担心有人半路截胡，还是亲自跟着比较好。
周炔回去换了套休闲西装。
桑琳琅在衣帽间待的略久，这两天陆续送了几批衬衫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全部拆开。
出门的时间没袁霖康预算的那么晚，但到酒店的时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因为路上堵车了，堵得水泄不通。
这个时候任凭你开的是劳斯莱斯还是超跑统统都趴窝。
袁霖康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觉得特别意外。
“以前只有晚上堵，现在才二点不到啊，怎么会堵呢？”
但就是堵了。
桑琳琅看着导航上一条长长的红线开口，“要不然就走过去吧。”
袁霖康默了默，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皮鞋满脸犹豫。
“怎么了？鞋子不合脚？”
“怎么可能？这可是意大利手工订制。”
桑琳琅笑了。
“这么宝贝呢？看来我们袁少今天对自己的打扮也花了不少心思嘛。”
袁霖康满脸理所当然，只要他出门，形象不可能掉价，尤其是今天这种场合，他更要从头到脚的讲究。
他又不是周炔这种自带光环的，当然就要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我这叫低调……而不失奢华，这可是鳄鱼皮的，这是个国外的老品牌，鞋子做的特别不错，就是格调起太高了，又缺乏现代商业的营销，帝都的门店都已经撤了，听说要被人家收购了，这个系列以后要绝版了。”
“这么厉害？那正好，下车走两步展示展示。”
桑琳琅伸手要拉车门，被袁霖康拦住。
“等等等啊，别急别急，也没多少识货的人，这鞋子优点一大堆，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但它还有个不算缺点的缺点。”
桑琳琅“嗯”了声，拉出了愿闻其详的架势，看袁霖康能说出什么花头来。
“一般这种商品，观赏性远远大于实用性，就跟不能计较奢侈品的质量差不多的道理，你明白吧？”
“……”桑琳琅被梗了一下，“你是说你买了一双不能走路的鞋子？”
袁霖康听到桑琳琅这么总结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但还是要维护自己的选择和消费观。
“不是不能走，是不适合在这么粗糙的路面上走，酒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或者静音毛毯上都可以的呀。”
桑琳琅：“……”
“而且外面那么多人，挤来挤去的，衣服这会儿弄脏了怎么办？”
袁霖康还在极力想打消桑琳琅下车的想法。
桑琳琅可没那么容易被别人改变，眼神嫌弃的打量着袁霖康。
“以后就喊你袁娇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