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局势,已经近乎向厄普西隆军一方倾斜。
焚风反抗军的南极远征军被厄普西隆的黄金舰队以及黑曜石舰队击退,返回希望角整顿。而其他掩护主力军的集团军也被厄普西隆的精锐部队一一消灭。
因为圣洛夫基金会的临时退场,直接导致了焚风反抗军南征极地的失败,”启明星”任务破产。焚风反抗军主力部队遭受重创,“暴雨行者”小队因维尔汀的离去而解散。驻焚风反抗军的圣洛夫基金会代表被送回,代表着圣洛夫基金会彻底与焚风反抗军断绝合作。
而由于焚风反抗军遭受严重创伤。云茹不得不与厄普西隆军展开谈判。地点选在了中国境内的克什米尔地区。
焚风反抗军的代表在做出多次退步后,谈判三天后,《世界法令》条约生成:焚风反抗军将兵力缩减,从原先的三十万部队锐减至五万;封锁狂鲨先锋,科洛尼亚侧翼,最后堡垒的高等级科技及其军备。赔偿厄普西隆军战争资金3.5亿美元。
而条约里最重要,也是对焚风反抗军打击最大的一条:将焚风反抗军划分至厄普西隆军直属部队,一切行动听从天秤指挥。
至此,伴随着心灵终结仪于新年当天启动。世界再度统一于厄普西隆军手下,尤里的伟大目标“心灵终结”至此达成。天秤继承尤里遗志,成为厄普西隆军正式首席异教,兼人类领袖,拉恩为副异教,辅佐天秤继续统领人类。
而作为交换,天秤也向云茹兑现承诺,将驻扎在维尔汀的世界里的厄普西隆军全部撤离。停止针对“暴雨”,神秘学术式等的相关研究。
这丧权辱国的《世界法令》条约,使云茹久久不能平复,同时也彻底粉碎了她势必解放世界的愿望。
现在的云茹,已经不是曾经意气风发,统领焚风反抗军的伟大领袖。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天天在酒吧买醉,不务正业。将曾经的信念与决心抛之脑后的不良少女。
某天深夜,阿拉斯加要塞,商贸区……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刺鼻的劣质酒精味几乎要吞没她。云茹把最后一口冰冷的啤酒灌进喉咙,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是她此刻唯一的清醒。
吧台镜子里映出她模糊而憔悴的侧脸,曾经那双充满智慧与决心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她不再梳理长发,任由它们像粉色的瀑布般散乱地披在肩上,指尖夹着的廉价香烟在指间明明灭灭,烟灰簌簌落下,没人去管。
“再来一杯。”她冲着吧台后面那个同样麻木的酒保喊道,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酒气。
酒保没抬头,熟练地倒满一杯,推到她面前。“少喝点,云茹指挥官。”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同情。在焚风最辉煌的时候,他曾是焚风后勤部的一名小兵,亲眼见过云茹在指挥室里运筹帷幄,眼神如炬。可现在……
云茹像是没听见,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她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食道,却也带来片刻的麻痹。她需要这种麻痹,需要忘掉三天前在克什米尔那个阴冷的谈判室里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谈判桌对面,厄普西隆的代表们是如何轻蔑地笑着,看着焚风代表们一次又一次地退让。她记得自己是如何咬紧牙关,试图为剩下的战友争取哪怕一丝喘息的空间。
但天秤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却让她所有的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提出的条件苛刻得近乎侮辱,但她的语气却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缩减兵力?可以。”她记得自己当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封锁科技?我们尽力。”她的声音在颤抖。
“赔偿?我们会想办法筹集。”
最后,当那条最致命的条款被摊开在桌上——“焚风反抗军将划分至厄普西隆军直属部队,一切行动听从天秤指挥”——她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她看着谈判桌对面那些冷漠的脸,突然觉得无比可笑。曾经他们高呼着“自由”、“反抗”,用血与火开辟出一条生路,可如今,这条路却被自己亲手画上了休止符。
为了什么?为了保全残存的部队?为了那些她还不想放弃的、渺茫的希望?还是仅仅因为维尔汀的离去,让“暴雨行者”的解散成了她心中无法弥补的裂痕,让她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她不知道。酒精让她的大脑一片混沌。
“嘿,美女,一个人多没意思。”一个油腻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带着醉意和猥琐的笑。云茹甚至懒得转头看是谁,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开。
“别这样嘛,我请你喝酒。”男人不死心,凑得更近了。
云茹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这怒意并非针对眼前的男人,而是对自己此刻的狼狈。“滚开!”她低吼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的戾气。男人被她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讪讪地退开了。
空旷的座位上,云茹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空洞而凄凉,像是一把生锈的刀,割开了酒吧里喧嚣的噪音。
她不再是那个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机械少女”,不再是那个能让战友们充满信心的领袖。现在的她,连拒绝一个醉汉骚扰的勇气,都显得如此……可笑。
她摸出手机,屏幕锁屏还是以前焚风反抗军的标志,但现在看起来却那么遥远。她没有拨出任何号码,也没有查看任何信息。通讯录里,曾经列满了各路将领、情报人员、值得信赖的盟友,现在大部分都成了沉默的名字,或者,干脆就再也打不通了。
“暴雨行者”解散后,她试图联系过其他人,但维尔汀的离开像是一场瘟疫,摧毁了小队的凝聚力。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也许,他们都和她一样,在某个角落里,试图用酒精或别的什么来麻醉自己。
云茹无助的望着天花板,她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阿拉斯加要塞已经形同虚设,菲因,阿利兹两兄妹选择退出焚风反抗军,回到自己的家乡。优莱卡……彻底失去了信仰,沦落为心灵终结仪操控下的一名傀儡。
“唉……”云茹长叹一声,离开了酒吧。
夜风裹挟着阿拉斯加要塞特有的、刺骨的寒意,吹在云茹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在扎。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并未因此停下脚步。
高跟鞋踩在商贸区冰冷的人行道上,发出孤零零的“哒哒”声,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早已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只有偶尔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投下拉长而扭曲的影子。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酒精带来的眩晕感还在持续。
世界法令的耻辱,战友离散的痛苦,维尔汀离去的背影,天秤那双冰冷的眼……一切的一切,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过空旷的街道,走过几栋亮着零星灯光的建筑。那些建筑里或许还有和她一样,在深夜里寻找慰藉的人。
但她没有进去的勇气,也没有进去的欲望。酒吧里的麻痹已经失效,此刻清醒的痛苦,比醉酒时更加难以忍受。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要塞边缘,一片相对荒凉的废弃工业区。这里曾是焚风建造工厂和维修车间集中的地方,如今大部分设施都被封锁或拆除,只剩下断壁残垣和锈迹斑斑的金属骨架,在夜色中沉默地矗立,像是一具具巨大的、生锈的钢铁墓碑。
云茹靠在一根粗壮的、布满涂鸦的管道上,慢慢滑坐到地上。寒气迅速从地面渗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学会了抽烟。烟雾缭绕中,她望着远处要塞主基地方向那几点微弱的灯火,眼神复杂。
那里,此刻就是她名义上的“归属”。属于厄普西隆,属于天秤。她不再是自由的云茹,而是被束缚的棋子。
每天,她需要按照规定的时间“报到”,接受来自厄普西隆高层(或者说是天秤直接)的指令,然后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去执行。
那些指令大多无关紧要,比如处理一些琐碎的内部事务,或者象征性地参与一些“维持治安”的行动。
她像一颗被闲置的齿轮,空转着,却无法真正融入这个被心灵终结仪控制的“和谐”世界。
菲因和阿利兹的选择她能理解,回到家乡,远离这一切是非,或许是更好的结局。至于优莱卡……云茹闭上眼,不忍再想。
那个曾经充满活力,对世界有着无限热情的女孩,就这样消失在了那片刺眼的紫光里。天秤兑现了对她的承诺,却也用另一种方式,彻底摧毁了她。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纸屑。云茹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身体因寒冷和内心的空洞而微微颤抖。
她突然很想念暴雨行者的小队,想念他们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日子,哪怕那时候条件艰苦,危险重重,但至少,他们是自由的,是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战。
维尔汀的离开,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队员,更是失去了那份珍贵的、纯粹的情谊和信任。她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是否安全。圣洛夫基金会的彻底断绝,让所有关于她的线索都断了。
“自由……”她低声呢喃,声音被风迅速吹散,消失在夜色里。这个词,如今听起来是如此遥远,如此奢侈。她亲手葬送了焚风,葬送了那个曾经想要解放世界的自己。
她呆坐了很久,直到烟蒂燃尽,烫了手指。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在空旷的工业区里显得格外瘆人。
云茹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裤腿。夜还很长,冷还很多。她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或许,就这样一直麻木下去,直到酒精耗尽,直到生命终结,也是一种解脱。
她再次迈开脚步,朝着要塞的方向走去。那几点微弱的灯火,此刻在她眼中,如同地狱入口的引路灯,冰冷,却无法抗拒。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最终消失在下一个街角。阿拉斯加的寒夜,吞没了又一个孤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