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险中求胜(1 / 1)

【前情闪回】

暴雨冲刷着扬州盐场的青石板,苏半城抱着烧得焦黑的账册从火场冲出,肩头的血渍在月白色长衫上晕开。三日前在盐运司衙门外,他拾到半片绣着莲花的绢帕,边角处“清正堂”三个字已被雨水洇开——那是十年前因弹劾贪腐被罢官的前任盐运使陈大人的旧物。此刻,账册里夹着的三张当票在怀中发烫,当票背面用密语记着:盐运司库银亏空二十万两,经办人王师爷袖口有朱砂痣。

【场景一:暗巷递信】

时间:三日后,申时初刻

地点:扬州城“普生堂”药铺后巷

暮色如墨,苏半城戴着斗笠缩在青砖墙根,袖中握着用黄纸包好的密信。信里装着盐运司贪腐的三桩实证:漕粮押运单上的朱砂手印、盐引分配册里重复出现的虚户名、以及三张盖着“两淮盐运司”大印的空白文书。纸包外层涂着特殊药水,遇火会显出血字“官商勾结”。

“吱呀——”药铺后门开了条缝,穿灰布衫的老掌柜咳嗽三声,袖口露出半截红绳。苏半城上前半步,将纸包塞进对方掌心:“劳烦转交给陈大人,就说…隆昌号的学徒还记得当年他在钱庄讲的‘秤杆要直,人心要正’。”老掌柜微微颔首,袖口的朱砂痣在灯笼下一闪——正是账册里多次出现的名字。

街角突然传来铜锣声,巡夜的更夫敲着“天干物燥”的梆子走来。苏半城转身融入阴影,腰间玉佩与墙面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那是三年前在苏州河救起的落难书生所赠,刻着“济世”二字。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盐运司后堂,王大人正对着密信上的莲花暗记皱眉,信末“陈”字的起笔,与老上司陈廷敬的笔迹分毫不差。

【场景二:衙门前的唇枪舌剑】

时间:次日巳时

地点:两淮盐运司衙门前广场

朱漆大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十三名盐商代表依次排队候审。苏半城的青布长衫洗得发白,却在领口别着一枚银质算盘胸针——那是隆昌号老掌柜临终前送他的“商道符”。右侧廊下,胡雪岩的副手张叔平摇着湘妃竹扇冷笑:“苏掌柜这是要学海瑞抬棺谏言?听说贵号在盐场烧了半本账,莫不是怕算不清‘义庄’的糊涂账?”

人群中响起低笑,苏半城却从袖中取出三页残页,高举过顶:“这是本月给扬州孤儿院、清江浦灾民棚送盐的回执,各位父老若不信,可随我去查账。”他转向张叔平,目光如刀,“张某人去年在杭州私囤浙盐,导致百姓三月无盐可买,这事…王大人的卷宗里可记得清楚?”

话音未落,戴瓜皮帽的盛宣怀代表挤上前来,手中攥着本烫金洋文手册:“我家大人说了,要学洋人用机器晒盐,效率能提五成!”苏半城却指着对方胸前的怀表:“机器虽好,可两淮盐丁有三万六千户,机器一来,他们的饭碗往哪儿搁?”他转身对百姓拱手,“苏某若得盐引,必在每个盐场设‘灶户学堂’,教老幼读书识字,再从松江请织工来,让盐妇们农闲时能织绸换钱——”

“好!”人群中爆发出喝彩,几个盐丁模样的汉子捶着胸脯叫好。盐运司大门“轰”然打开,八名皂役抬着官轿出来,轿中传来威严的声音:“宣徽州、浙江、江苏各商帮代表入内,呈盐引方案。”张叔平经过苏半城时,袖口的麝香混着硝烟味飘过——那是昨夜他在当铺赎回密信时,沾到的火漆气息。

【场景三:公堂算策】

时间:午时三刻

地点:盐运司正堂

三十六盏羊角灯将堂内照得雪亮,盐运使王大人端坐在六扇屏风前,屏风上“盐铁论”三个字鎏金耀眼。苏半城注意到,大人左手小指留着寸长指甲,正是那日在后巷递信的老掌柜特征。

第一个呈案的是徽商代表,黄绫纸上写着“年贡银五万两,漕运孝敬银三万两”,王大人看了一眼便搁下。轮到张叔平,他展开的宣纸右下角盖着“阜康钱庄”的朱砂印,开篇便是“愿借官银二十万两,年息三分”。苏半城注意到,纸上“官银”二字写得格外重,笔尖几乎划破纸面——这是胡雪岩惯用的“借官银控盐引”手段。

“江苏隆昌号苏承宗,呈盐引方案。”

苏半城没有捧文书,而是从布包里取出三个漆盘,盘中分别码着红、黑、白三色算珠:“红色算珠,算的是百姓账。两淮盐区现有灶户三万七千二百户,每户日制盐一百五十斤,若改用‘滩晒法’,亩产可增三成,成本降两成,百姓买盐每斤能便宜五文钱。”他拨弄红算盘,算珠碰撞声如落玉盘,“去年扬州大旱,百姓易子而食,若我得引,每月十五开‘惠民仓’,六十岁以上老人凭户籍领盐,分文不取。”

堂中哗然,王大人的手指在桌案上轻叩两下。苏半城接着推开黑算盘:“黑色算珠,算的是灶户账。盐丁们日晒雨淋,却常被克扣工银。我打算在各盐场设‘身股制’,灶户可拿三成盐利作分红,再建‘灶户医馆’,生老病死皆有照应——这法子,晋商乔家堡用过,十年间没走一个伙计。”

最后推开白算盘,算珠莹白如盐:“白色算珠,算的是朝廷账。胡先生愿借官银,可官银借出容易收回难。我用‘连环担保法’,三家盐商互保,无需预支押金,便可领引运盐,周转起来,朝廷每年能多收二十万两盐税——”他忽然从袖中取出半片烧焦的账页,“这是前日盐场大火救下的‘灶户抚恤账’,上面记着三年前阜宁潮灾,盐运司本该发下的两万两抚恤金,至今只到了五千两。”

王大人的脸色骤然冷下来,张叔平的扇子“啪”地合上:“苏承宗,你这是血口喷人!”苏半城却对着王大人拱手:“大人,草民昨日在普生堂,见着个老郎中,他说…陈廷敬大人当年被罢官前,曾在账册里夹过一片莲花瓣。”

堂中寂静如死,王大人盯着苏半城胸前的银算盘,忽然笑了:“陈大人是本官的恩师,他临终前说,真正的盐商,要让百姓碗里有盐,灶户手里有钱,朝廷库里有银。”他拿起惊堂木,“诸般方案中,唯有苏承宗的章程,算尽了民生、商道、官责。本司决定,将今年两淮盐引首张特许状,发给——江苏隆昌号!”

衙役捧出黄绫圣旨的瞬间,苏半城注意到张叔平悄悄将手伸进袖口,那里藏着半张盖着“两淮盐运司”大印的空白文书——正是他前日递交给陈大人的证物之一。

【场景四:后堂密语】

时间:申时初刻

地点:盐运司后堂

檀香缭绕中,王大人卸去官服,露出里面绣着莲花的中衣:“承宗,你递的密信,我已快马送往京城都察院。”他指着案头的玉莲藕摆件,“当年恩师被诬陷时,曾托人将这物件交给可信之人,没想到辗转到了你手里。”

苏半城跪下磕头:“当年在裕丰钱庄,陈大人曾教我辨认官银成色,他说‘商道如秤杆,两头挑的是良心’。”王大人扶起他:“胡雪岩等人不会罢休,他们已买通漕帮水匪,打算在你首船运盐时动手。”他塞给苏半城一张纸条,“这是漕帮‘青龙会’的暗语,明日卯时,去清江浦找‘船头刘’,他会安排护航。”

窗外忽然传来争吵声,是张叔平的声音:“区区一个钱庄学徒,也配拿盐引?我家胡先生说了,朝廷若敢坏了规矩——”话尾突然被打断,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苏半城望着案头的黄绫特许状,上面的朱砂印红得刺眼,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血雨腥风。

【场景五:暮色危局】

时间:酉时三刻

地点:扬州城护城河码头

暮色中,隆昌号的首艘盐船即将启航,船舷上“官盐”二字被灯笼照得通红。阿福抱着账册往舱里走,忽然踉跄半步,账册掉在甲板上,露出里面夹着的当票——正是三日前在普生堂当掉的那三张。苏半城弯腰捡起,发现当票背面的密语被人用朱砂改过,原本的“王师爷贪墨”变成了“苏承宗买通”。

“掌柜的,漕帮的人还没来。”阿福低声道,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河面上忽然飘来几盏莲花灯,每盏灯的花瓣上都画着骷髅——那是水匪“黑鲨帮”的暗号。苏半城望着远处渐渐逼近的黑影,忽然想起王大人的话:“拿到盐引只是开始,真正的商战,在你迈出第一步时就已打响。”

他摸了摸胸前的银算盘,忽然朗声对船工们道:“把盐袋搬上甲板,每袋盐上都贴咱们隆昌号的防伪封条——让乡亲们看看,咱们的官盐,不怕贼偷,更不怕贼惦记!”船工们轰然应诺,甲板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啪啪”封条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夜鹭。

远处的黑影突然停住,为首的水匪望着盐袋上的封条皱眉——那封条上除了隆昌号的印,还盖着盐运司的火漆章,更要命的是,每十个封条里夹着一张“百姓领盐凭证”,一旦劫船,便是与万千百姓为敌。

“撤!”口哨声响起,黑影迅速退入芦苇荡。苏半城望着平静下来的河面,掌心全是冷汗。阿福递过一盏莲花灯,他却将灯放进河里,任其漂向茫茫夜色——灯芯明灭间,仿佛照见了十年后的自己,在长江上与蒸汽轮船竞速,在码头上与洋人争利,而胸前的银算盘,始终算着那笔“民心账”。

【结尾字幕】

“盐引到手,却不知这是商道腾飞的起点,还是更大危机的开端。当苏半城在特许状上按下手印时,胡雪岩的密信已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盛宣怀的买办正在租界与领事密谋,而远在山西的乔致庸,也对着桌上的两淮盐区图,落下了第一枚算珠……”

【商业智慧点睛】

1. 证据的策略性使用:苏半城没有直接公开贪腐证据,而是通过“莲花暗语”“玉莲藕信物”将证据递交给潜在盟友,既避免正面冲突,又借官场清流之力净化竞争环境,体现“借力打力”的商道智慧。

2. 三维算策模型:用红(民生)、黑(灶户)、白(官赋)三色算盘构建商业计划,将抽象的盐务经营转化为可视化的“民生-产业-赋税”生态模型,既打动官员,又赢得民心,展现“系统化商业思维”。

3. 防伪封条的品牌雏形:首船运盐时推出带官印的防伪封条,既是应对劫船危机的应急手段,也是早期品牌防伪意识的体现,为后续“隆昌号”成为金字招牌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