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不自在的人,现在非常的不自在。
薛云裳诚惶诚恐地谢夫人为她考量,还给她挑选这么贵重的禁步。
薛甄珠饶有兴致地看薛英脸上尴尬的笑。
手里嘴边的糕点都比不上那个的滋味。
不愿担着宠妾灭妻的罪名,也不愿意失去妻子能带来的助力。
最最重要的是要这个高傲的女人,要在自己面前低头变得柔顺。
薛英既要又要就是不肯付出什么,他吝啬得不肯去想。
薛云裳岂能不明白现在的势头,姨娘已经大势已去,她再在这上面打转做文章已经没有什么用。
但是,王夫人永远不会是自己身边的人。
薛英再无情再冷心,究竟和自己血脉相连。
两边都不是好选择,可事情轮不到薛云裳来选。
“珍珠是我生的,我这个做娘的自然什么事都要多想想。云裳不是我生的,但我是她的嫡母,自然也要为她着想。”
“老爷之前就看过,咱们都是一样对待。”
“这么一而再地来查看,是为了什么?”
王夫人现在对薛英说话逐渐没什么耐心,只是珍珠还在,顾着几分颜面没有破口大骂。
干什么事情都不能太着急。
太着急就乱了阵脚,太着急就容易出了错漏。
薛英被问得噎住了。
男人都爱当英雄,被弱者崇拜需要,能拯救一生失败不顺的潮湿。
不管事情原来是什么样,自己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改变一点。
继而就能获得感激和崇拜。
他突然冒出来的英雄主义,就像个脆皮气球,就要被戳破了。
“大小姐来了。”
薛英突然获救,朝外头说:“快进来。”
薛明玉一进来便知道气氛不对,扫一眼薛甄珠。她偷偷吐了一下舌头放下手里的糕点坐端正。
“明玉愈发端庄能干了,听说最近治理庄子收拾店铺十分了得。”薛英先扬后抑,“家里的开支是大了,但一个女孩家还是不要抛头露面。那些事让掌柜的们去办就是了。”
“夫人也是,这些事情偶尔交给怀远也行。”
薛英说话不过脑子,今天这么接连不给面子,王夫人很不高兴。
“怀远是要走仕途的人,关心的应该是国家大事读圣贤书,这些家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们能惊扰了他?”
“圣上一贯不喜欢读书人沾了钱财的事。这话还是老爷说给我听的,怎么现在不记得了?”
薛英待要说话,王夫人打断了。
“赵掌柜的昨天带着一只砚台来见我,说是老爷之前订下的,说是什么两百年前的稀罕物,要了个天价。”
薛英一听眼睛放光:“刘天真的砚台来了?”
“对,好像是这个名儿。”王夫人笑盈盈地看着他希冀的眼神。
“太好了。”薛英得了王西府的画,要是用上刘天真的砚台磨了墨,临摹起来才有韵味。
王夫人轻轻皱眉:“哦,我还当是个骗人的玩意儿。况且家里也没有必要用上这么贵重的砚台。”
“如夫君说的,家里书香门第,遵循简朴有质,正是这个理。”
薛英不由得愣住了站起来:“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给拒了?”
王夫人点头:“没什么要紧。赵掌柜说已经有人等着接手,即刻就会卖出去,没耽误他什么事。”
薛英一时之间着急了,结结巴巴的:“我说的是这个吗?那个砚台可是我找了许久……”
王夫人眼看就要发难,薛明玉站起身来:“照理说,咱们家就算不如祖辈,但是父亲用个上好的珍稀的砚台也不是用不起。”
薛英见女儿向着自己,高兴起来:“正是,正是。”
薛明玉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薛云裳:“只是我听说豫亲王和三皇子也在打听这个砚台的下落。”
薛英心里一咯噔
“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只是豫亲王和三皇子都找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好东西。父亲这么好福气找到了。”
薛明玉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薛英,询问道:“可是父亲,这东西,咱们拿得住吗?”
薛英后背一凉,原本就是攒钱往上够才能机缘巧合地找到这砚台。
但是身后的人,盯着这砚台的人都在看谁敢伸手拿住。
要是拿住了,自己知道了两位都在找这个东西,送不送出去?送给谁?
两年来苦苦寻来的宝贝就要变成烫手山芋,拿不得丢不得。
薛英没有回答薛明玉这个问题,一甩袖子,走了。
薛甄珠觉得有些好笑。
薛英遇上薛明玉总是莫名其妙就吃瘪占了下风,灰溜溜地走了。
薛云裳很快跟着找借口告退。
屋子里剩下娘仨,互相看着看着就笑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薛甄珠的头,笑着说:“你放心,我和你姐姐都不是好拿捏的。你别担心。”
薛甄珠不担心,高兴。
她仰望着姐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钦佩她总是能把问题消弭于无形的能力。
“我不担心。有母亲和姐姐在,我什么都好”薛甄珠抱着母亲又拉过姐姐。
王夫人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有女万事足。
至于刚才心怀鬼胎的两个人,不值得多费心神。
薛甄珠一觉醒来还觉得没睡够。多少天不在母亲这里睡了,睡得分外我安稳。
连翘给她穿衣,石斛过来给她梳头。
薛甄珠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石斛的手太温柔了,让人闭着眼又眯了一会儿。
王夫人坐在一边看小女儿娇憨神态,一边跟曹妈妈点看着寿礼。
“跟个小猫儿似的。”王夫人吩咐完了走过去,才靠上就被薛甄珠双臂抱住。
她小脸跟着就贴上来,蹭着。
王夫人轻推着她的额头:“坐好,坏了石斛的手艺。连翘在给你上妆呢。”
小女孩气色好,其实用不着什么胭脂水粉,薄施粉黛都觉得艳丽。
王夫人让连翘再给减去一些。
换上准备好的衣裳,戴上发饰,认真打扮一番,模样看起来愈发明媚俏丽。
“嗯,俏皮不失气度。果然不能穿你说的那件水红色,这件就很好。”王夫人转过头对徐妈妈说。
“是。还是夫人眼光独到。”徐妈妈爱看鲜艳的小姑娘,但夫人挑的这身才是大家小姐出门见客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