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龙生龙来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

长叹之余，孙司式把深究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小儿子孙弘业。

这小儿子孙弘业，今年刚满十八岁，早就缀学在家。他们孙家个个都不是读书的料，勉强认识几个字就都不去读书而想着怎么样发大财。典型的“眼高手低”之货色。

比如这孙弘业，普通话都说不顺溜。平时所谈论的全是国家大事。而国家大事又说不囵囫。不了解他底细的人，还以为他是哪个大官的儿子？以为他是一个隐形的富二代呢！对时局如此了解。又哪里知晓他只是混子。

孙弘业的性格和脾气，活脱脱就是妻子顾惠禾的翻版。脾气死犟死犟的，性格也是表面溜溜光，内里乌气八糟啥都有。一言不合，要么开打要么喷粪。又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文明样儿？

更令孙司式担忧的是，孙弘业最近跟他的老妈一样，也学会了打麻将。

一有空就想着在麻将桌上赢钱。打过牌的人都知道，打牌想羸钱，无异于水中捞月——白费功夫。

学会了都是小事，孙弘业还和他的老妈一起特意跑到市里买了一副麻将牌回来。日夜研究着四方长城怎么筑、怎么破、怎么靠着四方长城把生活搞活络……

这真是怎么样的母亲，就生出怎么样的儿子来。

所谓“龙生龙儿、凤生凤儿、老鼠生儿打地洞儿。”

家里备了这么一副人见人爱的麻将牌儿，这下可好，全家上下，只要一有空余时间，就摆开麻将开打。

孙家屋里天天都是哗啦啦的麻将牌的声，响绝于耳。大大地引领了整栋楼房打麻将的先潮儿。

恰好这时矿区的领导带回来一个消息，当时正值对越自卫反击战不久，我国边境的战况如火如荼。国家需要招募大量新兵。现国家正在动员人民踊跃报名参军入伍。

说是只要年满十八岁的男孩，都有义务去检兵入伍。而且当时征兵的条件相当宽松。

孙司式听后，眼前一亮，觉得小儿子的就业问题，迎刃而解。

与其窝在矿区做着有今日没明日的危险工作，还不如送儿子去当兵，说不定以后有大出息呢。

就算他当兵没有大出息，那以后退伍回来，国家还会帮助退伍的人安排工作。

这么一合计，小儿子孙弘业的就业问题，不就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吗？！

孙司式在下班后，找来小儿子孙弘业，对他说:

“囡囡呀，你今年也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现在国家需要招募大量新兵。政｜府正在动员人民征兵，要不你去当兵?趁现在征兵的条件宽松，你去体检的话，肯定能过关……”

孙弘业听了一怔，下意识地接口道:“听说边境正在跟越南打仗，还听人说死了许许多多的人，这么危险，我去当兵那不等于是送死吗？我不去当兵！我才不要去。”

“你不去?那你就去下矿井挖煤！我告诉你，下矿井挖煤还更加危险，随时有可能命丧地底下而出不来！而且，下矿井挖煤没有前途。挖煤挖得好，可以多做几年。挖煤这工作做不好，挖个几年，地底下的煤少了，到时候矿区会裁员，不要这么多做事的工人，那么到时候，你就会变成一个没有工作、没有饭碗的一无所有的青年。而更重要的是，到时候你还得娶亲。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你拿什么娶亲?”

孙司式气一听自己的小儿子竟然不听安排，不想去当兵，不由火冒三丈。

“那我就不娶亲。”孙弘业一脸无所谓地道。

也是哦，十八岁的小伙子，哪能就想到娶亲的人生大问题上去?

“你不娶亲?你看看周围左邻右舍，你看看这矿区上下，有哪个男人长大了是不娶亲的?这个世道，不娶亲是要遭人笑话的。别人不会认为是你自己不想娶亲。别人会认为你是没有本事娶亲。到那时候，个个都会耻笑你找不到老婆……”

孙司式又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才懒得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不娶亲!”孙弘业死犟道。

“难道你就这样天天打麻将?你就这样天天无所事事?到时候还不得跟街边的流子们一样打溜啊！”孙司式没好气地道。

“打溜就打溜。打溜有什么不好?最少没有人敢欺负。别人看见是街边的流子们，他们纵使有理都会让三分。做个二流子多潇洒！”孙弘业死猪不怕开水烫。

“做个二流子还潇洒？我看你到时候进了局子蹲大牢就更潇洒了!你知不知道？做二流子犯了事，是要坐牢的？”孙司式提醒地问着小儿子。

“我又不会犯事。做什么牢?”孙弘业嘟嚷道。

“做二流子的话，你现在不会犯事，不代表你将来也不会犯事。你不会去犯事，可跟你一起玩的人也会拉着你一起犯事。这方面的例子还少吗？我且问你，做二流子能有当兵好?这当兵有啥不好的?当兵是保家卫国。这是往大了说。往小了说，现在去当兵，几年以后，你若有本事，就能留在部队。你若退伍复员回家，国家还能帮你分配工作。到时候你就是国家的正式工。这多轻松!你个榆木疙瘩，既然是国家帮你分配工作，肯定是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的好单位啊！好单位，你懂不?你爹我一辈子都没去过好单位！你就说，你倒底去还是不去?你不去的话，我叫你二哥孙弘毅去。等过几天你二哥回来了，我让你二哥检兵去。”

孙司式对着小儿子循循善诱地动员着说道。当时的社会，能拥有一份国营单位的正式工作，是人人都打破脑袋想往里钻的。

无论是谁，最怕的就是自己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表示没有饭碗。没有饭碗，就表示其人一无是处，是废人一个。将会遭受到所有人的嘲笑。

而能去一个好单位工作，就更是难上加难。因为排队找工作的人，无量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