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乔走了之后，刘涛明显心不在焉，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瞥向音乐室的大门，秦怡云是过来人，当然明白怎么回事。
行业潜规则她见太多了。
只觉得董事长把黎乔分错了部门，要是他能跑外勤，不知得谈成多少单子。
她说道：“刘总，我去个洗手间，您先喝点茶水等我。”
刘涛点点头，见她起身去了音乐室那屋。
黎乔正在写东西，听声音抬起头。
秦怡云一进门就板起脸来，故作恼怒地低声训斥：“你这新人也太不会来事了，这是来谈合作的代理商，我一个人总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让你打个下手你怎么还跑了？”
黎乔盯着秦怡云的脸直发蒙。
什么这商那商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一个写曲配乐的。
脑中又想起关朔提到的集体意识之类的，他也不太懂这些职场规则。
不过领导发话，虽说这领导跟他扒杆子打不着一??的，但人家毕竟是领导。
黎乔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规规矩矩站起来道歉：“对不起啊秦姐，我这有点忙我就先回来了。”
秦怡云眼光上下扫着他，毫不留情地继续斥责他：“你忙你能给公司忙出二十多个亿啊，赶紧跟我出来！”
黎乔抿抿唇，默默跟在秦怡云身后往外走。
刘涛眼见黎乔跟着出来了，心里对秦怡云这个懂眼色的还算满意。
是个会来事的，那就好办了。
他笑眯眯地看向黎乔，装模作样地问：“这么快忙完啦？来坐着一起聊会天。”
黎乔毕恭毕敬地坐在刘涛身边，嘴上应着：“忙完了，谢谢刘总关心。”
刘涛满意地点点头，将桌上一杯倒好的茶水推给他，那样子要多亲切有多亲切：“你们快下班了吧，一会有事没？陪我和你秦姐吃个饭？”
吃饭？吃个粑粑球！
黎乔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秦逸云，嘴上说着相当官方的客套话，在职场混迹越久，这话说的也就越顺口，毕竟某一天晚上还特意仔细研究了大半宿。
“真是抱歉，刘总，我今晚已经和朋友有约了。非常感谢您的盛情邀请。”
秦怡云一听这话瞬间皱起了眉头，暗诽这新人不懂事，张嘴又训斥上了一点没给黎乔留面子
“啧，一会你开车送我和刘总去酒店。以工作为重心知道吗，那朋友什么时候不能约？刘总是能每天都来的吗？”
真服了…他堂堂大音乐家黎老师，就这么沦为开车司机黎师傅了。
黎乔心里不爽快，最近好像谁都能点名道姓呵斥他两句。
又不敢反驳，要是这个秦怡云再告他一状，谁知道那个老煞星这次会不会在通报大会上，把他当众挂起来鞭尸？
毕竟之前也说过不加班，还是强行把他扣留了。
黎乔蔫头蔫脑地不出声。
刘涛眼神瞟着黎乔打圆场：“哎～小秦，别生气，他有事就让他去呗。”
说着拍了拍黎乔放在膝盖上的手，慈眉笑目地解释：“你刘哥我呀，没别的意思，今天刚到边都第一天，也没什么朋友。就认识你和小秦了。小秦说要给我办个接风宴，就我俩也没什么意思。没事，你要有事你就去，没关系啊。”
秦怡云给黎乔递了个眼色，黎乔心里哀叹着认命。
“刘总，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一会和朋友说不去了。”
刘涛收回手，眼里笑意愈发明显，喝了口茶水假意道：“可千万别耽误你的事啊。”
秦怡云借坡下驴，站起来拿起小花茶壶又为刘涛斟满，恭维着：“啥事能有刘总您重要呀。”
从皮包里掏出商务车的钥匙递黎乔
“在地下车库A204呢，去把车开过来啊。”
黎乔接过钥匙，回屋拿起风衣去车库找车。
心里烦闷的不知该如何疏解。
为了关叔叔，一切为了他那和蔼可亲的关叔叔！！！
况且他也真不想再被当众点名批评了。
电梯下行的时候碰到了左晨赫，左晨赫拿着一叠文件正要进电梯，看到黎乔这身装扮。
舞着眉毛笑嘻嘻问他：“又要偷跑了？你把卡留下我给你刷。”
黎乔都忘了还有打卡这回事，从脖子上把卡摘下来放左晨赫手里，手肘推了推他：“还是你够意思啊。”
左晨赫眼光扫着电梯下行楼层数问他：“你这是干嘛去呀？”
黎乔撇起半边嘴角，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秦怡云让我送她和代理商去酒店。”
左晨赫皱起眉毛：“她叫你送什么，你跟他也不是一个科室的。”
黎乔摊手：“我哪知道，可能看我比较闲吧。”
左晨赫直觉不是好事，掏出手机犹豫着问：“要不你先别去，我给阿朔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黎乔现在一听这个名字就感觉脚底板直冒凉气。
使不得，那可太使不得了…
黎乔按住他正准备拨号的手，语气也是带着点怨怼：“快别了，他之前说我没团队意识，今天秦怡云说我没眼力见。我都怕秦怡云跟他告状他再把我骂一顿，你还是别告诉他了。”
就开个车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晨赫盯着黎乔的脸直叹气，也跟着愤愤不平起来，嘴上止不住数落关朔：“你挨骂那事儿我也听说了，阿朔这次真是太不是人了，那事本来就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说完又夹着眼睛看黎乔，吐了吐舌头：“不是人那句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啊，我也挺怵他的。”
俩人插科打诨闲聊了一会，电梯下行到3楼，左晨赫下了电梯。
黎乔在负二层顺利找到那辆银灰色商务车，把刘涛和秦怡云送到酒店。
秦怡云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包厢，三个人进去后，秦怡云便招呼着服务生上菜，又点了一瓶干酒。
黎乔瞄了瞄桌上的红酒，趁着刘涛上厕所地间隙，面露难色对秦逸云开口：“秦姐，我不会喝酒，我酒精过敏。”
黎乔知道出来应酬必定得喝酒，他又不会喝，到时候喝多了还能指望秦怡云送他回家吗。
再说失态了也不好，就随便编了个理由。
秦怡云若有所思，不喝酒那就难办了，试探性地问：“过敏药呢？我现在给你买一瓶去？”
黎乔：“秦姐，我从小过敏的东西多，那些过敏药在我身上都产生抗体了，没什么用的。”
秦怡云挥挥手，站起来指了指椅子：“我知道了，你坐那，一会好好表现啊，有点眼力见！”
黎乔心里头那叫一个不爽，要是搁以前，谁敢这么跟他说话，连人带桌子都给他掀阿波罗星球上去。
想想又觉自己苍凉无比，不由地开始感怀春秋。
这时候刘涛刚好回来，扫了眼位置在黎乔身旁坐下。
等着他把自己酒杯倒满，又把另一个空杯子拿给他，笑着说：“给自己倒一杯，陪我喝一个。”
黎乔接过杯子放在桌上，满脸歉意陪笑：“不好意思啊刘总，我酒精过敏。”
秦怡云忙在一边附和：“小黎，你以茶代酒，跟刘总喝一杯。”
黎乔赶忙把茶举起来，学着小时候看他爸在酒桌上的样子：“王总，这杯敬您。”
刘涛也不好再说什么，笑眯眯地把酒喝了。
刘涛和秦怡云聊了一会合作相关事宜，聊的投机又叫了几瓶酒，黎乔插不上话，就一直在边上给他俩倒酒。
黎乔见刘涛杯子又空了，正要去添酒，手却被对方直接攥住了，连同酒瓶一起扣在掌心。
刘涛也不松手，仰头冲他笑道：“你这是和小秦合起伙来灌我呢？”
黎乔顺着劲把手抽出来，赔笑道：“哪能啊，您看我就能倒个酒了，不然我闲着，一会秦姐要骂我了，哈哈哈”
刘涛顺势用手搂住黎乔的脖子，整个人都贴靠在他身上，一脸醉意回头对秦怡云假装埋怨道：“你看你，对属下那么凶，一点也不温柔。我们小黎都害怕你了。”
说完用另一只手胡乱地摸了摸黎乔的脸蛋。
黎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刘涛岁数和他爸差不了多少，他爸都没跟他这么腻乎过。
他想推开刘涛，又怕因为自己影响两个企业的合作。暗自咬牙忍了忍。
为啥谈点事就非要喝那个破酒，醉醺醺的多失态……
秦怡云眼见时候到了，心里跟明镜似的，看得出来刘涛在装醉，常年在酒桌上混的哪可能这点量就不行了。
抬腕看看表，从兜里掏出房卡放在桌子上。
“小黎啊，刘总喝多了，你送他回酒店房间啊，这是房卡。我去前台结账，然后把车开回去。你把刘总送到房间你就回家吧，今天辛苦了啊。”
这叫个什么事啊？
黎乔屁股刚抬起来喊秦怡云，就被醉熏熏的刘涛伸出来的胳膊压着肩膀按着坐了回去，黎乔也不敢有太大动作，伸出手冲走到门口的秦怡云喊
“秦姐你别走啊，我一个人抬不动他的。”
秦怡云装作没听见，转身关好了门。
心里倒是有一丝愧疚，这孩子心思太纯良，跟朵温室里的小花似的。
贫瘠之地开出的漂亮鲜花，下场不会太好过。
她不由得想起了她自己。
黎乔现在真是郁闷到极点了，心里把刘涛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真想一脚把刘涛踹得远飞，再把桌子上的饭菜一股脑儿扬他身上，这人实在是太烦人了！不会喝还喝那么多，还耍酒疯……
刘涛整个人像烂泥一样，整个身体重量毫无保留地压在了黎乔的身上，以一种近乎夸张的熊抱姿势紧紧缠着黎乔。
黎乔咬紧牙关忍住那股呛人的酒精味，费好大劲才把他从身上拽了起来。
一巴掌塞东非大裂谷里，再用泥糊死算球……
“刘总，您快醒醒啊！刘总，您还撑得住吗？”
刘涛嘟囔两声又没动静了。
黎乔近乎要崩溃，看来健身房项目必须早日提上日程。
一步一踉跄地终于走到了电梯口。
黎乔简直欲哭无泪：“刘总，您快醒醒吧，我真的快没力气了。”
“黎乔！”
身后一声怒叫吓了黎乔一大跳，他扭头看到齐天阳怒气冲冲向他奔来，一把扯开刘涛。
刘涛被齐天阳狠狠甩在地上，惊呼一声又没了动静。
黎乔登时傻眼，这孩子怕是出门之前先吃了两斤枪药吧？
这人哪能开罪的起，出了岔子他怎么跟关叔叔交代啊。
“你干嘛呀，你把他弄伤了我可要遭殃了。”
黎乔往瘫在地上的刘涛方向走，被齐天阳一把揪住胳膊，冲他吼：“你是傻逼吗？他在占你便宜你看不出来吗？”
真是醉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
人生就像女孩子内裤上的蝴蝶结一样莫名其妙…
在公司被骂两句也就算了，出了公司大门一个破小孩也指着鼻子骂他…
本来就烦的要命，黎乔想也没想直接吼回去：“你才傻逼，他喝醉了他能有什么想法，你把他弄伤了今天我就白费劲了，你气死我了。”
黎乔甩开他走过去查看刘涛，打算把他扶起来。
刘涛喝醉了，应该不会记得这事，但可千万别弄出什么伤来，不然哪解释的清…
齐天阳气得两眼直翻白，几步跟过去又一把把黎乔扯了过来。
刘涛因为失去重心再次跌倒在地。
完了……这要弄出点伤来，别说是开大会鞭尸了，估计他的头都有可能被挂在盛虹大楼门口沿街示众。
黎乔气的直跳脚，狠推了齐天阳两下：“你这个破小孩，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你还添乱。你快走，你存心的吗？我好不容易给他扶起来了。”
“你他妈是真傻，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喝醉了。”齐天阳阴恻恻一张脸，发狠地举起拳头，朝刘涛就要挥过去。
黎乔心里一惊，赶紧挡在他身前阻拦。
俩人一拉一扯间齐天阳拳头正中黎乔脸上。
大憨熊挥起爪子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住的，黎乔猛地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斜着向后倒。
额头不偏不倚撞在电梯口摆放的那盆迎客松花盆角上，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齐天阳顿时慌了手脚。
黎乔顿时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半晌才恍惚看清齐天阳张着嘴巴在一旁喊他，看那样子是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挥舞着也不敢碰他。
他们闹这动静太大，服务员赶过来查看递了条干净毛巾给黎乔，
齐天阳帮他按住正流血的伤口，自责的都想当场挥刀自尽。
黎乔脑子懵登登的刚回过神，大事要紧，再说他跟一个小孩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疼的呲牙咧嘴安抚齐天阳，把房卡塞他手里。
“没事的，我没事，你冷静点了嘛？帮我把刘总送回房间行吗？我在前台等你。”
齐天阳低下头，狠狠地咬住嘴唇，愤愤捏紧手里的房卡，盯着地上一摊烂泥的刘涛，那眼神怕是想要剐了他。
最后认命地弯下腰，将刘涛背在了背上。
这疼点没什么，至少不用再当苦力了。
早知道在公司大厅就一头撞过去好了，还得讹点医药钱。
黎乔对着齐天阳临上电梯前回头看他那眼神，释放出一个相当满意的微笑，半侧脸全是血渍也不知道在那美什么，乐滋滋地冲齐天阳说：“谢谢你啊！”
这人大概就是卖拐被忽悠瘸那个，还得反过来跟人家道个谢。
齐天阳迅速将刘涛背到房间，把人直接扔在地上。
狠狠地甩上房门，站在门口拨通了他哥的电话。
关朔出了几天差，才下飞机没几分钟。
齐天阳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扫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手指不自觉捏紧手机，放下又拿起来，最终按开了通话键。
刚接通，没等关朔张嘴，齐天阳怒气冲冲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就算不同意我和黎乔在一起，也犯不上用这种手段，黎乔那么单纯，你怎么忍心呢？你不怕报应吗？”
关朔听着他弟这连珠炮似的话一句没插上嘴，最后思维停滞在黎乔两个字上。
“黎乔怎么了？”
齐天阳怒不可遏，冲电话那边的关朔吼道
“怎么了？你怎么能让他跑外勤呢？门道多深你你自己不知道吗？今天要不是我碰巧在那，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你要是对他有意见，趁早辞了他别让他在你那受人欺负！！”
关朔直觉是出事了，心又不受控制地揪了起来，鼻尖呼出几口凉气：“地址？”
齐天阳报了酒店地址，像是跟手机有仇一样迅速按断。
猛按着电梯按钮，又嫌电梯来的太慢，一路从楼梯狂奔到大堂。
黎乔的头已经被包扎好了，颧骨上的淤青这会儿浮出来，在他那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见齐天阳下来赶紧围上去招呼着问：“怎么样啊，你没再打他吧？你把他送到房间了吗？”
齐天阳见他那副样子，鼻头开始发酸，一把扯过黎乔拉进怀里，把脸埋在黎乔的肩膀上，那声音跟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
黎乔心知他还在自责，其实这也没什么的，自己在国外的时候没少惹事挨揍，这点伤跟那比起来可真是算不上啥，况且这小破孩也不是故意的。
黎乔单手拍了拍他后背，软下语气
“我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要是实在自责，就再给我买杯奶茶喝吧，三分糖的，上次你买的那个太甜了，可不好喝，我觉得……”
齐天阳先是震惊于这个人对奶茶的执着程度，又展望了一下未来，他老了之后会不会得糖尿病动脉硬化，最后妥协着低笑
“以后你的奶茶我全包了。”
黎乔也展望了一下他的未来，画面停在关朔阴沉着一张脸，在下次的通报大会上把他手脚捆起来，脖子上挂个牌子《搞砸二十亿单子啥也不是罪》
他看了一眼腕表，打了个大哈欠：“这么晚来这里干嘛？不用回学校吗？”
齐天阳仔细看了看黎乔包扎好的伤口，纱布没有渗血，放下心来，坐在椅子上。
“我朋友在这里过生日。”伸出手又指了指旁边那把椅子：“你也坐。”
黎乔揉着眼睛：“我要回去了，我这几天可累了，现在只想睡觉。你不用管我，快去找你朋友去吧。”
齐天阳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坐到椅子上：“坐会吧，一会我哥过来。”
黎乔差点没从椅子上飞出去，他猛地站起来，瞪大眼睛盯着齐天阳，满脸难以掩饰的惊恐：“什么？你哥？”
齐天阳被他这神经质动作吓了一跳：“是啊，你怎么了？”
黎乔声音拔高，又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关朔吗？”
齐天阳蹙起眉头：“是啊，怎么了？”
黎乔怒瞪他：“你叫来的？你叫他来的？”
好不容易消停两天，这个愚蠢的土拨鼠又把那老煞星整来了。
他难道就不懂，人不是老死的，那是随时都会死的！
齐天阳一脸愤恨：“我得好好跟他谈谈，你哪能跑外勤啊，他这是在欺负你，我把他叫来咱们仨好好谈谈。”
黎乔嘴角抻成苦命的模样。
和他谈？能谈出个毛来。
真是他妈的老鼠扛刀，满街找猫！
齐天阳肯定不是那个老鼠，但黎乔是！
黎乔吧哒吧砸嘴，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想为老煞星辩解一二：“这事和他没关系，他不知道的。”
齐天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司的大小事他哪样不知道！”
黎乔叹气：“他真的不知道，是我刚好碰到了秦怡云和刘总，秦怡云看我挺闲的，就把我拉来帮忙了。”
齐天阳眉头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神色颇为复杂：“你，哎怎么说你好呢！”
黎乔被他那张少年老成的脸逗笑了，笑弄道：“哟，看看一会是不是要长白胡子啦哈哈哈哈…”说着低头假装看他的下巴。
齐天阳瞧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止不住地心疼，他虽是不知道黎乔的家庭背景，只觉得黎乔小的时候应该被保护的很好，
他什么都不懂，像一张光滑的白纸，干净的没有一丝纹理。
他哥说的不对，黎乔绝对不可能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