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要和我分手吗(1 / 1)

“啊朔,洛洛毕竟是公司新人,咱们都是老熟识,这不让你帮忙把把关嘛~\"

左晨赫快步走到白洛铭身前,从他手里接过稿件,利落地转递给关朔。

边递边朝他眨眼示意,试图缓和这诡异的气场氛围:“您这霸总架势可要吓坏人了啊。”

不管怎样,他和白洛鸣都算是多年挚友,

眼前这样诡异而疏离的场面,是他内心最不愿见到的景象。

毕竟情路无果,那份同窗的深情份总是存在的。

他柔声细语解释说:“阿朔一向公私分明,这是怕有人传瞎话,说你走后门什么的,那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公私分明?”这四个字仿佛是触动了白洛铭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神经,瞬间让他情绪爆发。

他眼神凌厉地射向黎乔,语气冰冷地质问:“在这个屋子里,到底有谁做到了公私分明?”

黎乔沉默地眯起眼睛,白洛铭的敌意已太过明显,显然都不想再加以遮掩。

白洛铭声音尖锐地抨击着黎乔:“大小乔,多有意思啊,不打算旧情复燃一下吗?”

“白洛铭,这里是工作场所,不是让你肆意喧哗的菜市场。是你自己主动要求来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这份工作机会。”

关朔眉头蹙起,扫了眼手上的稿件。

往日里那淡然的声音,此刻只剩下冷冽与严肃,“我已经看过你的稿子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白洛铭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但他实在笑不出来:“不好意思,让大家尴尬了,我先走了。”

这要是在以前,他断然不屑于每天朝九晚五地准时报到,去获取任何一份工作机会。

在绘画这个领域早已驰名中外,有大把的人气资源,各类奖项更是拿到手软。

可现下他需要钱,更需留在离关朔足够近的地方。

只需完成一幅初稿,便能到手一笔不菲的数目,也能解救父亲那内里亏空的基业一段时间。

“唉!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左晨赫叹息一声,心中怅然不已。

想当年,他们四人组是何等的亲密无间,可如今竟然僵硬到了这种地步。

?无人应答,空气仿佛凝固住,偌大屋子唯余数人清浅的呼吸声。

“干你的活吧。”关朔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从档案堆中抽出一封文件转身离去,直至晌午也未再露面。

午休时分,黎乔避开了食堂的人潮,独自躲去了休息室。

说是躲并不贴切,他只是需要静心理清思绪,不然左晨赫又会抓着他问个没完。

要不要跟关朔解释点什么?

可又觉得没有必要。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往,那些陈年旧事,本来就是心头的刺,何必非要强迫自己掀开来给人看呢。

黎乔被一声突兀的呼唤声拉回思绪,抬眼正撞上白洛铭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他的声音冷的像冰块,话语更是尖酸刻薄,没有丝毫的预热或缓冲,直击要害:“当初那副对我热络的模样,是演给阿朔看的吧?早就憋着坏心思了,是吧?愣是要在我俩中间横插一脚,当这第三者,能让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我和关朔的事与你无关,至于其他的事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请你自重。”

黎乔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那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屑,在白洛铭眼中俨然是一副胜者姿态,鄙视着他对关朔所有的天真幻想与无能。

白洛铭的声线不自觉提高了几个分贝,藏在袖口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几乎要捏出声响。

“你确实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但你就不想跟阿朔解释一下乔安娜的事情吗?你们私下里已经见过面了吧?你拎的清吗?”

“我真是没想到啊,白大画家竟然对我这么感兴趣,还费心思地去调查我,平时那一声声阿朔叫得那么亲热,怎么的?难不成看上我了?”

黎乔依然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说话间身体向前倾斜,仿佛是故意要贴近白洛铭的脸,那笑容在白洛铭眼里放大几十倍,格外乖张邪性。

他就是存心想恶心白洛铭,怎么让他膈应怎么来。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白洛铭的理智已然全线崩盘,手掌不受控制地扬起,狠狠地甩在黎乔的脸上。

黎乔的头被这股力量带得生生歪了过去。

五个鲜明的巴掌印瞬间浮现在黎乔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皮肤火辣辣地灼痛着。

“手气倒是不小嘛,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黎乔不怒反笑,歪着个脑袋,挑起眉毛邪笑着继续用言语挑衅白洛铭,那样子甚是张狂。

与平日里的黎乔简直判若两人。

“你这种人,怎么能配的上阿朔?靠你这张脸吗?”

白洛铭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黎乔视线在白洛铭身上轻佻地扫了一圈,抖着肩膀嗤笑一声:“你就配的上了?”

白洛铭从未被任何人羞辱到如此地步。

黎乔的蔑视轻慢,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只是个玩意,在他眼里不值一提,连较量的资格都没有。

休息室内骤然一亮,随着门的开启,关朔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俩闹什么呢?”

他手里拎着两份饭盒,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最终定格在黎乔脸颊上那五指鲜明的掌印上,眉峰紧紧拧起。

他漠然掠过一旁的白洛铭,仿若他是空气一般,径直走向黎乔,声音锐利地问:“他打你了?”

黎乔哼哼两声,一屁股又坐回沙发上,怨怼地看向关朔:“让你解决问题,你就只知道解决工作问题。”

关朔伸手抚了抚黎乔那凌乱翘起的头发,转而看向白洛铭的眼神瞬间充满寒意。

他沉声说:“老爷子对你有情份,你我也总有同窗情份在,不要把事情闹的太难看!”

白洛铭被关朔眉宇间流露出的厌恶所刺痛,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面如枯槁,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却仍是忍不住开口。

“你就那么相信他?就那么有把握他是真心喜欢你?他和乔安娜两年啊,他能轻易忘却吗?他难道不是在拿你当疗伤吗?他给你的不过是别人丢弃的东西,你却要傻到拿一片赤诚去换吗?”

白洛铭说完这些话,红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走出那间屋子。

他攥紧掌心,指甲嵌进肉里。

他不会放弃的,他永远不会。

关朔是烙在少年心口的朱砂,是年少时的情动。

这堵南墙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他也要坚持。

白洛铭的目的的确达成了,这几句话确实让关朔心头泛起酸涩。

乔安娜吗?之前明明有那么多机会,黎乔也从未说过。

他也从未同他讲过他的过往,那夜月色下,他蹲在空无一人的路口是为了谁呢?

那滴滑落的泪又是为了谁呢?吻上他,与他缠绵的第一个夜晚,心中想的又是谁呢?

关朔双手捧住黎乔的面颊,掌心因烦乱的心绪微微发烫,目光却凝在他眼底轻声问道:“疼吗?”

黎乔指尖轻刮过关朔的鼻尖,澹然笑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关朔放下手,揭开餐盒,情绪维稳在平静之下滴水不漏,闲聊家常般淡然开口。

“你和那位小明星的事,愿意聊聊吗?”

“都过去了,不提了啊。”

黎乔敷衍着转移话题,将目光转向桌上的鱼香肉丝:“这个看起来不错。”

“好,我不问了。”关朔眯起眼睛凝视黎乔片刻,情绪莫测,而后默然低头吃饭,再无言语。

气氛一瞬间又降至冰点…

“你生气了?”黎乔轻声叹息,想伸手触碰关朔的脸颊,却在半空被抓住,握的骨骼生疼。

关朔沉着嗓子:“吃饭。”

休息室里没有窗户,两排暗色调的柔橘灯闪着光晕,密闭空间内有些憋闷。

关朔默然扒饭,额发落下一片阴影。

黎乔张了张嘴,最终也缓缓垂下了头。

这样的关朔让他心下万分难受。

白洛铭的那几句话,简直是直戳他的脊梁骨。

可他对关朔的喜欢也是真心的。

想要辩驳却又觉得苍白无力,

他哑着嗓子开口:“无论如何,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好吗…我是认真的。”

“所以那天晚上,是因为乔安娜吗?”

关朔抬眼,仔仔细细盯紧黎乔的眼睛,仿佛想透过他的眼底看清他的心。

黎乔咬住下唇,目光狼狈闪躲。

这一瞬间……

关朔从胸口溢出一声冷闷的笑,

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在意。

可思绪似是被牵引般根本无法控制。止不住地钻入死胡同。

所以那晚两人的赤诚纠缠与亲吻,都是源于另一个人吗?

那清早的慌张与冷漠,是因为终于看清眼前人是他吗?

所以如果那晚来人不是他自己,别人也可以吧!

钻进死角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总是朝着最深涩晦暗的方向去着陆。

“你不坦诚黎乔,你对我不坦诚!”关朔隐藏起受伤的神情,

眸色深邃似深冬般迸发出凉意,

从牙齿乃至骨骼中挤出的话语,但心口却像被烈火灼烧般难以忍受。

黎乔一瞬间慌了神,下意识想去牵起关朔的手,近乎乞求般的低语:“关朔,别生我气,好吗?别跟我生气好不好?”

“你说你是认真的,我相信你。那你喜欢我吗?如果只是认真想得到一份感情,那满大街都是我关朔不稀罕!”

他不该说不该问的,可是要命的自尊不允许他迷惑自己创造假象。

“我真的喜欢你呀,当然是真的喜欢你。”黎乔伸手勾住了关朔的脖颈,随后慢慢收紧。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嘴唇即将相触的一刹那,关朔扭过头去。

既坚定又决绝。

“所以,就因为他的几句话,你要和我分手吗?”黎乔心凉了下来,松开勾住关朔脖颈的胳膊,不可置信地质问出口。

这可真是太搞笑了,

纵然感情再脆弱得不堪一击,也不至于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打散。

说到底他还是相信白洛铭多一点的。

那天关朔说喜欢他,真的吗?恐怕也不见得多纯粹吧。

然而关朔依旧站在那里,目光冷冷地瞥向别处,不发一语。

黎乔点头,嘴角扬起邪笑,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叹。

感情这回事,就那么回事。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室外冷冽的寒风并未使他清醒半分,呼吸间鼻腔刺痛感那样真实。

他不相信自己的心,但他相信关朔。

可惜关朔也不相信他的心。

早知道就该藏好了,拿出来平白惹人嫌弃

浑浑噩噩间,黎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近乎本能地按下接通键,连屏幕都没有看上一眼。

可惜,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并不是他渴望听到的。

齐天阳:“你不是不接陌生号码吗?”

黎乔握紧电话沉默许久,手指传来痛感才恍恍惚惚地挤出声音:“什么事?”

“下班了吗?来打球啊?你赢的话,我的东西随便你挑。”齐天阳语速飞快地说。

“好,去哪?”黎乔想也没想就应下来,他不想独自待着,否则又会陷入那些无意义的思绪。

比如他再去好好道个歉,关朔还是拒绝他怎么办。

如果没有白洛铭的挑拨,他和关朔还是好好的。

或许他把过去的不堪摊出来给关朔看,关朔会理解他。

又或许根本就是他自己,他是最有问题的那一个。他最不应该的就是痴心妄想。

无论是哪种想法,都足够翻来覆去的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