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同样有些尴尬,正欲解释,温雅宁却突然折返,故作惊讶地说道:“呀,你们俩怎么在这儿?这可真是巧了。”
语缦烟赶忙说道:“宁嫔,我是听闻义母找我,这才路过此处,不知林都尉在此。”
温雅宁嘴角微微一勾,佯装不在意地随意摆摆手,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鸷,阴阳怪气地说道:“妹妹别紧张,我又没说什么。”这一声“妹妹”出口,让语缦烟心中猛地一紧。毕竟平日里温雅宁对自己厌恶至极,如今这般亲密的称呼,实在透着古怪。还未等语缦烟回过神,温雅宁便接着道:“不过林都尉和妹妹还真是有缘,总能碰见。”
林轩皱了皱眉,觉得温雅宁话中有话,赶忙说道:“宁嫔娘娘,我此次前来是应温大人之邀,实不知语常在也会在此。”
温雅宁笑着说道:“本宫知道,林都尉不必如此紧张。只是妹妹如今是温家义女,与林都尉又这般有缘,说不定日后……”
语缦烟神色镇定,目光坦然地直视温雅宁,平静说道:“姐姐,在这温府之中,一言一行皆需谨慎,以免无端生出是非。林都尉与我不过是偶然碰面,姐姐这般言语,若是传了出去,于林都尉清誉、温府名声都无益处。还望姐姐日后莫要再开此类玩笑。”语罢,又对着林轩微微欠身,“林都尉,您莫要介意,姐姐向来心直口快。”
温雅宁听到语缦烟喊自己“姐姐”,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仿佛有只小虫子在心里乱爬。她向来厌恶语缦烟,这个称呼从语缦烟口中叫出,让她浑身不自在。但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只能强忍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温雅宁佯装不在意地摆摆手,故作轻松道:“好啦好啦,本宫不说了。不过妹妹,林都尉难得来一趟,你不妨陪林都尉聊聊天,本宫再去催催爹爹。”说完,不等两人回应,便转身匆匆离开,鞋底踩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仿佛在宣泄着她内心的不满。 留下语缦烟和林轩面面相觑,气氛尴尬至极。
语缦烟轻声说道:“林都尉,今日之事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林轩赶忙说道:“语常在言重了,是我贸然前来,打扰了。只是不知温大人为何邀我前来,却又迟迟不见。”
语缦烟心中暗暗思忖,刚刚温雅宁那番举动和言语,明显是有意为之,恐怕这所谓的“巧合”并非偶然,极有可能是温雅宁在背后搞鬼。只是一时之间,她实在想不明白温雅宁为何要这样做,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两人正说着,温雅宁又匆匆赶来,一脸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住,林都尉,爹爹那边突然有急事要处理,恐怕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要不您今日先回,改日爹爹再专门宴请您?”
林轩心中虽满是疑惑,可对方是温家小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起身告辞,“既如此,那就拜托宁嫔娘娘代我向温大人致歉,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待林轩离去后,语缦烟看着温雅宁,心中疑云更甚,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说道:“姐姐,今日这局面……不知姐姐可否给妹妹一个解释?”
温雅宁心中一慌,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佯装无辜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也没想到爹爹突然有事啊,至于你和林都尉碰面,那也只是巧合罢了。”
语缦烟微微皱眉,心中明白温雅宁不会轻易说实话,也不再追问,只是淡淡说道:“希望如此吧,姐姐日后行事,还望多多谨慎,莫要再让温府无端生出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言罢,转身离开,留下温雅宁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看着语缦烟和林轩先后离开,温雅宁心中涌起一阵怒气,她本想看到语缦烟更加窘迫的模样,然而事与愿违。但很快,她便强压下怒火,想到正在推进的计划,觉得此刻不宜节外生枝,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为好。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声对身旁的青荷说道:“算了,先按计划来。咱们去爹爹书房,装作不经意地提一提这事。”说罢,带着青荷朝着书房走去,眼神中重新燃起算计的光芒。
两人来到温镇川书房外,温雅宁轻轻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书房。
温镇川看到女儿,问道:“雅宁,何事?”
温雅宁装作不经意地说道:“爹爹,刚刚我看到语常在和林都尉在大厅里,两人相谈甚欢呢。我本以为林都尉是您请来的,可又觉得奇怪,您从未提过让语常在也作陪呀。这要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可不大好呢。”
温镇川眉头紧蹙,满脸疑惑地说道:“我并未邀请林都尉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雅宁心中暗喜,脸上却佯装出担忧的神情,赶忙说道:“爹爹,您说,是不是因为语常在进府的缘故,林都尉才往咱们府里跑啊?”
温镇川一怔,追问道:“从何说起?”
温雅宁微微低头,似是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爹爹,我后来私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语常在和林都尉以前就认识。据说啊,他们二人曾有过一段颇深的渊源。我就怕她年纪小,不懂事,刚进府还不熟悉咱们府里的规矩,别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到时候闹得府里不得安宁。”
温镇川神色愈发阴沉,不满地说道:“皇上的嫔妃,本就该与朝中大臣保持距离,怎能如此随意接触。”
温雅宁见状,趁机添油加醋地说:“爹爹,我还听闻,早有传闻林都尉对语常在一往情深。她刚入宫不久,皇上又这般宠爱她,难免会有人心生嫉妒,想要利用这层关系做文章。”
温镇川听闻此言,脸色愈发难看,冷哼一声道:“哼,就算是旧相识,如今身份不同往昔,行事也该有所顾忌。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传出去于皇家颜面、温府声誉都有损。”
温雅宁赶忙应和道:“爹爹所言极是,只是语常在毕竟是皇上的人,咱们也不好过多干涉,只能旁敲侧击提醒她往后多加注意了。”
温镇川面色凝重,微微点头,随后轻轻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温雅宁赶忙福了福身,仪态优雅地转身离开书房。一出房门,她嘴角便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光芒。
温雅宁与青荷并肩离开书房,脚步轻盈得如同春日里随风飘舞的柳絮。青荷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小声说道:“娘娘,您瞧老爷那神情,显然是动怒了,看来咱们这第一步走得极为顺利啊。接下来,就按计划在宫中把谣言散播开去。”
温雅宁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得意地笑道:“没错,等爹爹对语缦烟彻底心生不满,再加上皇上那边也听闻这些谣言,本宫倒要看看,她还如何在这宫中站稳脚跟!”
“不过娘娘,”青荷微微皱眉,略带担忧地说,“万一语常在察觉到是您在背后搞鬼,跟老爷解释清楚了,那可怎么办?”
温雅宁冷笑一声,不屑地说:“就凭她?她就算猜到是我,又能怎样?没有证据,爹爹怎么会相信她?再说了,她在这温府,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么办法?”
“还是娘娘想得周全,”青荷赔笑道,“那咱们在宫里散布谣言的时候,要怎么说才好呢?”
温雅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思索片刻后说:“就说语缦烟在温府与林都尉私相授受,眉来眼去,甚至可以添油加醋说他们已有私情。哼,本宫要让她名声扫地!”
自那日满怀期待地踏入温府,却未能见到温镇川的身影,林轩的心中便如同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沉甸甸的,满心皆是疑惑。他暗自思忖,定国侯究竟找自己所为何事? 于是,此后的日子里,林轩接连几次前往温府。
然而,命运仿佛存心与他开玩笑,每次当他满怀希望地踏入温府大门,却总是“巧合”地赶上温镇川不在府中。
实际上,这一切的背后,皆是温雅宁在暗中精心策划。她提前用重金买通了门房,还特意叮嘱:“若是林轩那小子来了,你务必立刻跑来告诉我,若是办得好,少不了你的赏钱;若是走漏了风声,哼,你知道后果!”
门房点头哈腰,忙不迭应道:“小的明白,宁嫔娘娘放心!”此后,只要林轩的身影一出现在温府门前,门房便如同得了军令,立刻飞奔去告知温雅宁。
而后,温雅宁便会绞尽脑汁地设法让温镇川避开。她或是满脸焦急地跑到温镇川面前,编造一些其他理由,将温镇川支走,把本可稍后再办的事务说得十万火急。
不仅如此,温雅宁还煞费苦心,精心布局。一日,她瞧见语缦烟正悠悠然在花园赏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立刻招来贴身丫鬟青荷,低声吩咐道:“你去告诉林轩,就说温大人在书房等候他商议要事,记住,一定要说得逼真些。”青荷面露难色:“娘娘,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温雅宁瞪了她一眼:“怕什么?出了事有本娘娘担着,你只管照做便是!”
青荷无奈,只得领命而去。而那书房,恰好就在花园的必经之路旁。 这边,林轩刚踏入花园附近,温雅宁便安排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下人路过。其中一个小丫鬟眼尖,瞧见林轩和语缦烟,忍不住轻呼:“呀,你们看,那不是林都尉和语常在吗?”
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婆子赶忙捂住小丫鬟的嘴,低声斥责:“小声点,别乱说话!”可眼神却止不住地往那边瞟。
小丫鬟挣开婆子的手,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我就说最近怎么老是瞧见林都尉来府里,每次还都能碰到语常在,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事儿呢。”
婆子白了她一眼,故作老成地说:“你懂什么,可别在这里瞎猜,要是这话传出去,小心你的小命!”
这时,又一个小厮凑过来,一脸神秘地说:“我可听说啊,林都尉和语常在以前就认识,说不定啊,有旧情呢。”
小丫鬟眼睛瞪得更大,忙问:“真的假的?那这事儿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得了?”
婆子皱着眉,左右张望了一番,见没人注意,才小声说:“哼,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事儿啊,还是少议论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然而,她们嘴上虽这么说,眼神却依旧时不时地飘向林轩和语缦烟,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揣测,仿佛想要从两人的一举一动中窥探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场景反复上演,府中的流言如同春日里疯长的野草,渐渐蔓延开来,整个温府都被这股流言的浪潮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