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申子越将手机放到耳边，“爸？”
“我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到家，你们先吃吧，你和我妈别等我了。”
说着，申子越看了眼腕表，已经是晚上八点零九分。
确实该走了，至于利莱这儿，有崔亭这个得力干将调教钱朝，估计明天他就能看到成效……
“顶楼……出……出事了！！！”
保镖捂着左眼，嘶吼着连滚带爬从消防通道冲了出来，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几乎都是灰尘，整个人狼狈不堪。
申子越要转身离开的动作一顿。
什么动静？
秘书刚整理好文件从申子越的办公室出来，见申子越的注意力被消防通道冲出来的保镖吸引过去，下意识顺着申子越的视线看向那个保镖。
“咋咋呼呼成什么体统？”申子越见保镖跟丢了魂似的，眉头紧皱斥责道，“你给我冷静点，顶楼到底出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样！”
直到一直捂着眼睛弓着腰的保镖战栗着抬头，申子越才看清保镖手指缝里湿润粘稠的血迹。
秘书惊的瞪大了眼睛，迅速抬手捂住嘴避免自己情绪失控，“血……你的眼睛不会……”
保镖另一只眼睛通红，左右转动两下，才看向面前视野一角的申子越，“申总……顶楼……钱朝疯了！！！”
说着，保镖缓缓拿开捂着眼睛的、已经被血染脏的那只手。
秘书在看到保镖手掌挡着的惨状之后，再也坚持不住，猛地尖叫出声，“啊！！！”
申子越瞳孔震动，但他毕竟也接触过申家那些尚未交到他手里的那些黑产，比起秘书被吓的魂飞魄散的模样，表现的要冷静的多。
他迅速压下胃部翻涌向上的反感，铁青着脸怒吼，“安保部的人呢？！干什么吃的？！”
秘书被申子越这么一吼，总算从恐慌中镇定下来，她摸出手机立刻给安保部的部长打电话，让他立刻带人过来。
等安保部的部长带着一队保镖急匆匆赶过来时，申子越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
“去顶楼！”申子越冷声呵斥，旋即转身大步流星走向电梯。
其他人面面相觑，但不敢犹豫，迅速抬腿跟上。
依旧是那部全景客梯，数字依旧到顶楼时停下。
但从申子越跨出电梯到折返回来，前后不到短短一个小时。
申子越在人群簇拥之中快步穿过长廊，很快，一众人就在宫廷风的雕花大门前停住脚步。
安保部部长和秘书对视一眼，非常识时务的向前一步，一左一右，替申子越拉开宴会厅大门。
门渐渐向两侧打开，但首先映入申子越和他身侧保镖眼帘的，并不是宴会厅入口处的落地装饰，也不是装饰后富丽堂皇的桌椅餐具。
是一张申子越再熟悉不过的脸。
女人一身剪裁得体的经理制服，西装阔腿裤干脆利索，头发也一丝不苟束在脑后，和申子越离开顶楼之前的状态别无二致。
但她现在就这样直挺挺的、僵硬的站在门后，脸色白的可怕，瞳孔也有些失焦。
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申子越还是被鬼一样堵在门口的崔亭吓了一跳。
“崔亭，你……”申子越刚一开口，僵硬的跟木偶似的崔亭就动了。
她做出了一个让申子越和其他人都震惊不已的举动：崔亭慢慢举起双手，像是投降，随后，她又向一旁微微侧身，露出她身后的景象。
是钱朝。
和钱朝抵在崔亭后腰的枪。
申子越在分辨出枪口的形状之后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做出反应，他不动声色后退一步，退到高度警戒起的保镖之中。
钱朝抵在崔亭腰后拿着枪的手一动，“砰”的一声，枪托结结实实砸在崔亭的后脑勺，随后崔亭两眼一翻，软下身子晕倒在门口，一动不动。
直到崔亭倒下，申子越终于看清崔亭和钱朝身后的景象。
派给崔亭协助她去“教导”钱朝的那几个保镖，除了被打瞎跑出去报信的那一个，其他的，都死不瞑目歪斜在血泊之中。
“申总，”钱朝笑了，那笑和崔亭刚一露面时的春风和煦别无二致，“我想跟你打个请假申请。”
“崔经理太死脑筋，我好言相劝但她就是不肯变通，没办法，只能劳烦您亲自上来商量了……”
子弹上膛的声响在鸦雀无声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
“申总，”钱朝手指已经搭上扳机，枪口很快就到和钱朝笑容齐平的高度，“给个痛快话，能不能准假？”
申子越“……”
……
钱朝抬腿跨过昏迷不醒的崔亭，十分礼貌的和申子越道别，“明天见，申总。”
申子越皮笑肉不笑站在一众目瞪口呆的下属之中，看着钱朝从他身前离开，一字一句几乎是硬生生从嗓子里扣出来的，“你一个女生，又是晚班下班，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啊。”
“千万别被车碾死了。”
钱朝被申子越的体贴感动的不行，“我头一次遇到你这么关心下属的老板，你放心申总，就算你申家户口本都死绝了，我也不可能出事！”
申子越脸上的笑容已经快维持不住。
直到钱朝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口，申子越终于不用再虚与委蛇，他猛地沉下脸色，扫过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保镖。
但申子越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敢在利莱闹事的少之又少，多数客户来利莱都是为了商业上的事情，几乎没人敢在利莱动枪，所以申家给利莱安保配的武器根本没有手枪之类的热武器。
但钱朝和她手里的枪，让申子越立刻警惕起来。
他需要重新整顿利莱安保部，也需要重新审视钱朝和顾飞星身怀的价值。
钱朝敢在他眼皮子动枪杀人，也许未来有一天，预知梦真的会映射到现实。
“重新去查顾飞星和钱朝，”申子越驱车疾驰在回申家别墅的路上，冲耳机那头下命令，“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到给钱朝供货的到底是谁的人！”
能搞到枪的几个势力，申子越倒背如流。
其中最有可能和钱朝顾飞星搭线的……
挂断电话，申子越突然想到先前查到的，依旧紧紧盯着钱朝顾飞星的阮家。
“喂，”申子越拨通了秘书的电话，“月底的晚宴，记得给阮家那两兄妹也送份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