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祠堂对峙?真相大白(1 / 1)

凛冽的寒风如猛兽般呼啸着掠过沈府飞檐,将漫天的乌云压得愈发低沉,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卯时的天空还笼罩在浓稠的墨色之中,沈府祠堂的青铜门环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在微弱的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泪痕,又似在无声诉说着这座家族祠堂承载的无数秘密。

沈明玥站在祠堂前的石阶下,寒风卷起她的衣角,猎猎作响。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门楣上 “忠孝传家” 四个鎏金大字,那曾是她心中神圣的象征,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指尖紧紧攥着那泛黄的药方,纸张边缘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仿佛在诉说着它经历的波折。这张药方是她昨日深夜,冒着极大的风险,在曹氏陪嫁的檀木箱底翻出的。上面朱砂批注的 “朱砂三钱,乌头五分” 几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痛了她的双眼。十年前母亲暴毙的那个雨夜,突然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摇曳的烛火在风中忽明忽暗,将房间照得影影绰绰;曹氏双手捧着参汤,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笑容;父亲通红的眼眶中满是悲痛与茫然;而自己被灌下安神汤前,母亲用尽全力紧抓着她手腕,那最后的力道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带着无尽的不舍与不甘。

“小姐,族老们都到齐了。” 春桃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打断了沈明玥的回忆。丫鬟的指尖因紧张而发白,紧紧攥着绣着并蒂莲的袖口,那袖口已经被她无意识地揉出了褶皱,“刘嬷嬷说,曹氏一早就去了佛堂,手里还攥着佛珠……”

“攥得越紧,越说明心虚。” 沈明玥将药方折成细条,小心翼翼地藏入袖中。她迈出步子,踏上石阶时,鞋底碾碎了一片枯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刺耳,“告诉玄影,守住祠堂后门。今日之后,沈府不该再有装神弄鬼的人。”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斩断了所有的犹豫与恐惧。

祠堂内,长明灯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橘黄色的灯光将族老们脸上的皱纹照得更加深邃,如同一道道沟壑,仿佛记录着家族的沧桑历史。沈正堂坐在首位,手中紧紧捧着《沈氏宗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暴起的青筋在皮肤下清晰可见,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曹氏穿着素色襦裙,鬓边只别着一支银簪,整个人显得格外 “素雅”。她正低头拨弄着佛珠,念珠撞击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却透着一股刻意的镇定,仿佛想要借此掩盖内心的慌乱;沈清瑶则缩在曹氏身后,往日艳丽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眼底的青黑,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警惕,活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明玥,你说有要事禀告族中长辈。” 沈正堂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打破了祠堂内压抑的寂静,“莫要耽误了早课。”

沈明玥没有丝毫犹豫,“扑通” 一声跪下,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也撞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她恭恭敬敬地叩首三次,动作沉稳而有力,抬头时,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过祠堂内的众人,声音清晰而坚定:“今日请各位长辈做个见证,关于母亲的死因,女儿已查到了确凿证据。”

她的话音刚落,祠堂内顿时响起一阵骚动,族老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曹氏拨弄佛珠的手突然顿住,佛珠如断线的珠子般散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祠堂内格外突兀;沈清瑶则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又慌忙伸手掩住嘴,眼神中满是惊恐。坐在末位的三伯公皱着眉头,咳嗽两声,手中的旱烟杆重重地在地上敲出 “咚咚” 声,声音中带着不满与怀疑:“胡闹!你母亲是产后血崩而亡,这是大夫都确认过的!”

“那是因为有人买通了稳婆和大夫!” 沈明玥猛地扯开袖口,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胎记,那是母亲临终前用力掐出的印记,形状扭曲,仿佛在诉说着当时的痛苦与挣扎,“母亲咽气前曾告诉我,参汤里有古怪。昨日我在曹氏的陪嫁箱中发现了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展开那张泛黄的药方,动作庄重而缓慢,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药方展开的瞬间,祠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沈明玥伸出手指,指着朱砂批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乌头有毒,须得蜜制七次方可入药,可这药方上分明写着‘生乌头磨粉’。更可笑的是 ——” 她缓缓转向沈正堂,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哀伤,“父亲可记得,母亲忌日那天,曹氏曾说要为她抄经祈福?”

沈正堂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正是!” 沈明玥从袖中取出另一张宣纸,上面是曹氏的笔迹临摹,每一个字都与曹氏平日的字迹如出一辙,“她故意在经文中掺入乌头粉,让母亲的牌位常年沾染毒素,妄图让我们永远查不出真相!”

“简直荒谬!” 曹氏突然像被激怒的母兽般站起,声音尖锐而刺耳,“我嫁入沈家二十年,从未有过二心!你仅凭一张不知从哪弄来的药方,就想污蔑我?” 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眼神中却藏着一丝慌乱。

“是否污蔑,验一验便知。” 沈明玥神色冷静,拍了拍手。刘嬷嬷带着两个丫鬟抬进一口朱漆木箱,箱子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却掩盖不住内里的秘密。“这是母亲当年的陪嫁,里面的妆奁、衣裳,至今未敢丢弃。春桃,把最底层的云锦披风拿出来。”

春桃小心翼翼地从箱底取出披风,展开的刹那,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衣领内侧果然有暗褐色的斑点,形状不规则,那是乌头毒发时吐出的血沫留下的痕迹,仿佛是无声的控诉。沈明玥伸手捏起披风上的线头,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哽咽:“母亲出事前一日,曾说这披风有股怪味。现在想来,那是乌头混着朱砂的气味。”

三伯公的旱烟杆 “当啷” 一声落地,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老二,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正堂的额头渗出冷汗,一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望着曹氏,声音颤抖得厉害:“你…… 你当真做了这种事?”

曹氏的脸色由白转青,突然像疯了一般扑到沈正堂脚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裤脚,眼中满是乞求和慌乱:“老爷,我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明玥设的局啊!她早就看我不顺眼,想借此机会赶我出府!”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摇晃着沈正堂的腿,“您忘了吗?当年是我父亲出兵相助,才让您坐稳家主之位!”

“住口!” 沈明玥猛地起身,袖中的软剑出鞘半寸,寒光一闪而过,“你以为搬出娘家就能脱罪?昨夜我已让天机阁的人查过,你父亲当年私吞军饷的账本,就藏在城西当铺的暗格里!”

曹氏如遭雷击,瘫坐在地,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眼神中满是绝望。沈清瑶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却被曹氏一把推开,力道之大,让沈清瑶险些摔倒:“都是你!若不是你整日想着争宠,何至于此!”

“母亲!” 沈清瑶的眼眶瞬间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明明是沈明玥咄咄逼人,您怎么能……”

“够了!” 沈正堂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如雷霆般在祠堂内炸响,“既然证据确凿,按族规该如何处置?”

大房的堂伯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谋害主母,按《沈氏家规》第三十二条,应废去庶夫人身份,禁足佛堂,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不要!老爷,我知道错了!” 曹氏连滚带爬地过去抱住沈正堂的腿,哭声凄厉,“看在清瑶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正堂厌恶地踢开她,转头看向沈明玥,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和欣慰:“明玥,你意下如何?”

沈明玥望着曹氏狼狈的模样,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微笑,想起自己在冷宫中啃食霉饼的夜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状的痕迹:“按族规处置即可。但有一点 ——” 她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沈清瑶,“即日起,沈清瑶不得再参与及笄礼筹备,所有账目须交由我亲自核查。”

祠堂外,雪粒子突然 “噼里啪啦” 地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沈明玥站在廊下,看着曹氏被丫鬟架往佛堂。曹氏的发髻已经松散,钗环掉落一地,衣服也变得皱巴巴的,整个人失魂落魄,活像个疯婆子。沈清瑶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望来,眼神中既有怨恨又有恐惧,那眼神仿佛在说,这笔账她记下了。

“小姐,这样就放过她们了?” 春桃递来暖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不甘,“曹氏害了夫人,难道不该以命抵命?”

“杀了她太便宜了。” 沈明玥望着漫天飞雪,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很快融化成水,“我要让她活着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一切如何一点点崩塌。” 她摸出袖中的药方,轻轻抚摸着,仿佛在抚摸着母亲的脸庞,“这只是开始。血煞盟的账,江砚白的账,还有宫里那位德妃的账,我都会一一清算。”

“明玥!” 身后传来沈正堂的声音。沈明玥转身,看到家主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今日之事…… 是为父对不住你和你母亲。”

沈明玥恭敬地行礼,语气平静却坚定:“父亲无需自责。当务之急,是让玄影即刻查封曹氏的陪嫁庄子,那里藏着她与血煞盟往来的书信。还有 ——” 她压低声音,眼神中透着警惕,“城东济世堂的地窖,可能藏着西域毒粉,务必要在及笄礼前处理干净。”

沈正堂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只问父亲,是否相信女儿。” 沈明玥直视着父亲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信。” 沈正堂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从你拿出证据的那一刻起,为父就知道,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哭着找母亲的小女孩了。”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雪花将沈府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沈明玥望着祠堂屋顶的积雪,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雪越大,越能盖住脏东西。但太阳出来后,一切都会显形。” 她握紧拳头,任由雪粒子打在脸上,刺骨的寒冷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 属于她的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子时,佛堂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给房间增添了一丝阴森的气息。曹氏蜷缩在蒲团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雪,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不知道沈明玥还掌握着多少证据,更不知道德妃娘娘是否会出手相救。就在这时,窗纸发出 “嘶啦” 声响,一个黑影翻窗而入。

“谁?” 曹氏惊恐地问,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

“是我。” 沈清瑶掀开斗篷,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母亲,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怎么来了?” 曹氏又惊又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外面都是沈明玥的人,你是怎么……”

“来不及解释了。” 沈清瑶掏出一个小瓶,在月光下,瓶子泛着诡异的幽光,“这是血煞盟的‘无影散’,能让人昏迷三日不醒。等沈明玥喝了这个,我们就趁乱逃出京城!”

曹氏盯着药瓶,眼神中满是犹豫和挣扎:“可是…… 这药一旦用了,就再无回头路了。”

“母亲!” 沈清瑶抓住她的手,用力摇晃着,“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困在这佛堂里?江公子说了,只要我们到了北境,就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曹氏咬咬牙,终于接过药瓶:“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一早,我就以忏悔为名,给明玥送参汤……”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玄影躲在暗处,收紧手中的窃听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转身消失在雪夜中。一场新的较量,又将在沈府悄然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