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遮天蔽日,暮色宛如一层薄纱,给远处的烽火台镶上一道金边。洛风稳稳勒住缰绳,马嘶声中,他凝望着关城上斑驳的血渍,腰间的药箱随着战马的律动微微晃动。身旁,秦慕伊裹着玄色大氅,狂风呼啸,将她的发梢吹得肆意飞舞。她猛地勒马靠近,银铃般的声音混着风沙急切传来:“洛郎,听闻关内的疫情已如野火般蔓延,三成军民都未能幸免!”
入关后,戍边将领的营帐内,烛火摇曳。将领的甲胄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冷光,案牍上堆积如山的军报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前日,一支商队从西域归来,次日营中便有人开始高热不退。”将领的手指重重叩在地图上,震得案几上的烛台微微晃动,“如今连军医都倒下三个了!”洛风闻言,不慌不忙地解开药箱,取出一方白绢,仔细擦拭着银针。袖口不经意间露出半截缠着的靛蓝丝线,那是出发前秦慕伊亲手所绣。“明日破晓,我要去疫区采集样本。”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目光如炬,扫过秦慕伊。只见她正用银簪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玉腕上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踏入疫区营帐,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好似千万只腐虫在鼻腔里肆虐。秦慕伊手持琉璃瓶,全然不顾裙摆早已沾满泥浆。“洛郎,你看这几人的痰液,颜色浑浊,还带着紫斑。”她柳眉紧蹙,将样本小心封存,耳后沁出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脖颈缓缓滑落。洛风俯身查看一名垂死士兵的舌苔,指尖刚触到滚烫的肌肤,眉头瞬间紧锁:“病气已入肺腑,寻常的清热解毒之法,怕是难以奏效。”
回到临时搭建的医帐,洛风铺开宣纸,朱砂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秦慕伊端来铜盆,净手后拿起一本《西域药志》,鹅黄色的衣袖扫过案牍,带起一阵微风。“书中记载,雪山上的冰蓝草可解百毒,只是采摘极为艰险。”洛风听闻,忽然起身,玄色长袍带起一阵劲风。他从匣中取出半块青铜令牌,目光坚定:“我曾救过雪山部落首领的性命,或许能借到冰蓝草。”
三日后,洛风带着冰蓝草归来,发丝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医帐内,丹炉中火焰跳跃,映得整个营帐通红。秦慕伊手持竹片,小心翼翼地搅拌着药汁,淡粉色的裙裾被火光映得发亮。“按比例加入冰蓝草后,药汁的色泽愈发澄澈。”她轻声说道,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实际上,冰蓝草中富含多种生物碱与黄酮类化合物。其中,冰蓝碱能够有效抑制病毒的吸附与侵入,黄酮类则具有显着的抗炎与抗氧化作用,能减轻肺部的炎症损伤。洛风将犀角粉末缓缓倒入,药汁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泡沫。犀角的主要成分为角蛋白,水解后能产生多种氨基酸,这些氨基酸不仅可以清热凉血,增强人体的免疫力,还对中枢神经系统有一定的镇静作用,从而缓解高热引发的惊厥症状。随后,洛风又加入甘草。甘草含有甘草甜素、甘草次酸等成分,甘草甜素能够调和诸药,降低其他药物的毒性,同时它本身也具备抗病毒、抗炎的功效;甘草次酸则能调节机体的免疫功能,让整个药方的疗效更加平稳。
第一剂新药喂给重症患者时,营帐内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秦慕伊攥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帕子都被汗水浸湿。洛风的指尖搭在患者腕间,目光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病人。半个时辰后,患者的高热逐渐退去,原本青紫的面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成了!”秦慕伊眼中闪烁着泪光,情不自禁地抓住洛风的衣袖,身体微微颤抖。洛风望着她,眼中满是温柔与欣慰,营帐外的风沙似乎也在这一刻悄然停歇。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一名士兵匆匆闯入,带来了更严峻的消息:关外的商队中又出现了新的疫情迹象,且症状与关内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