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雨歇,江夏外城积水未退。
黄祖余部尚据东城,聚兵三千,死守未降。自主力覆灭、粮道焚断后,其人退居江夏原水寨之上,誓与孤城共存亡。
昔日荆州水防旧制、蔡瑁旧军、黄祖旧兵,全汇聚于此地,犹如荆州旧秩序最后的缩影。
吕布立于城下新堰旁,桅灯浮水,重骑列阵。
他披玄甲,未上赤兔,只负手立于堰前,望着远处黄祖营垒中摇曳的残旗。画戟插在泥地之中,未动分毫,却如一根镇压江水之柱。
高顺上前:
“敌兵虽败,水寨未塌。欲强攻,需五日;若缓攻,恐敌援。”
吕布却摇头:“此战,无需围。”
他转头望向刘琦与诸葛亮:
“江夏不该再守在火与弩之下。该让他们,看清楚如今的新旗。”
刘琦闻言,沉默片刻,主动上前一步:
“此役,由我领军。”
“江夏残军,是我父刘表旧将;此战,我不欲诛之,只欲他们归灯。”
吕布缓缓点头:“你若能使他们归契,孤不动一刀。”
当夜,刘琦披轻甲,立于堰头桅灯下,自亲卫中挑出百人整备桅舟,挂起三色帛令:
“刘氏布政、澜政灯照、江夏义旗。”
随舟而下,他命人在桅舟首端竖起一面铜牌,上书八字:
【弃旧投灯,可保全营。】
黄祖营内斥候远望,见舟缓行、灯火不灭,似鬼似神,惊为妖策。
夜半,舟至营前,不见鼓,不见甲,只闻刘琦之声如雷贯水:
“吾乃刘表之子刘琦,昔与诸君同饮襄水、共御外敌。”
“今蔡氏破义、市法废绝,襄阳不主,江陵不义。”
“我不为称王,不为夺荆,只为百姓能照契得盐、持灯得米。”
“今澜政立府,桅灯为法,契令为本。诸君若愿归契,从此不问旧罪、不追军账、不废军资。”
“三刻之内,若未应允,澜军立断堰渠,火弩齐下,杀无赦。”
此言过后,水面寂静,只余舟火如灯。
黄祖营中,老将王浚满面铁青,低声道:
“是诈?”
一旁老卒摇头:
“非诈。江陵确有义市,桅灯夜亮如昼。吾儿昨日往市买盐,称再不用军票,而以纸契得粮。”
王浚沉默不语,半晌后怒道:
“我等守荆二十年,为的是何?不是为了投灯,是为了守法。”
黄祖却面如死灰,叹息:
“可如今的‘法’,早已不是荆州之法。”
“若刘表不立子早决,蔡瑁不贪政乱市,今日江夏……或许还能是我们的江夏。”
说罢,他一挥手,将城中粮契、兵签尽数烧毁,只留下一令:
“开东栅,降于桅灯。”
次日,黄祖亲持刘氏旧令、蔡瑁叛乱书信、水营仓契三件文书,乘小舟至澜军堰前投降。
刘琦亲自出迎,受降礼毕,三军静默。
吕布未言半句,只取画戟而行,走入旧水寨中亲巡一遍,见纸契尽毁、桅灯初竖,便立于舟上朗声言道:
“从今日起,江夏归府,灯政照行。”
“我吕布不夺地、不并城,唯布府于人心之上。”
“江夏三战,今日为终。”
百姓岸边自发点灯,无令而燃。
当夜,澜政布告天下,刊三事:
一,江夏归顺,设为“中荆府前署”;
二,刘琦封为“布政中将”,辅政荆南;
三,吕布设“江夏布政总帐”,正式启用澜政契制于荆州五郡。
自此,荆州大局三分:
襄阳仍属刘表,名存实虚;
江陵被削为空壳,仅余守将数百;
江夏、武陵、零陵、长沙,灯政通行,百姓照契而活,民心大定。
中荆灯策,封笔为卷。
澜政布府,破荆为基。
荆州,从此改名换骨,真正归于新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