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僧人寂空(1 / 1)

许明十天后才回来,不过他没带回来他口中的药材,反而拿回了一张黄符。

朝蕖伸手接过时,一脸不解:“这是什么?”

许明笑着将符包系在朝蕖腰间:“这是修仙界结成道侣必须要的平安符,当时来不及,现在补上。”

朝蕖正开心的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符包时,许明突然很认真的道:“娘子,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看着许明一脸郑重,朝蕖抬起头来,眨了眨眼:“怎么了?”

许明盯着朝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娘子,你以后救治村民尽量不要用灵力了,就像以前一样,用普通的药材和医术,好吗?”

“为什么?”明明灵力救人起效快,也方便,而且病人的痛苦也会大大减小。

为什么,因为你会有危险,许明看着朝蕖的眼睛,想了片刻,还是没说真话,因为他太了解朝蕖了。

“因为短暂的灵力治标不治本,现在他们是好了,但是下次只会来的更汹涌。”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许明终于是勉强说服了朝蕖,朝蕖也答应不再用灵力帮村民治病,但代价就是村民们生病后恢复的慢了起来,甚至对朝蕖也变得有些疏离。

青林村的雨季来得突然。

朝蕖站在屋檐下,望着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青石板路。晨雾弥漫,远处的山峦隐在朦胧的水汽中,像一幅被晕染开的水墨画。

她拢了拢衣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药囊——里面装着昨夜新配的安神散,这几日许明总是睡不安稳,梦里时常皱眉。

但主修测算的南星神宫弟子许明本人却算不出丝毫缘由。

药圃里的星纹草沾着水珠,在晨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叶片,有一丝微弱的灵力顺着脉络游走,检查是否有特殊虫害。

“沙——沙——”

脚步声。

轻缓,却沉稳,每一步都像是丈量好的,不疾不徐。

朝蕖抬头,雾气中,一个身影渐行渐近。褐色僧袍被雨水打湿,紧贴在瘦削的身形上,赤着的脚踩过泥泞,却奇异的不染尘埃。那僧人眉间一点朱砂,如血般鲜艳,手中持着一串乌木佛珠,每一颗都刻着细密的梵文。

他的眼睛低垂着,唇角带着一丝悲悯的笑意,像是早已习惯了世人的苦难。

朝蕖站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药囊。

僧人停在她三步之外,合掌一礼。

他的声音温润,像山涧清泉:“女施主,贫僧寂空,途经此地,可否讨一碗清水?”

朝蕖转身进屋,从陶罐里倒出一碗清水。水是清晨刚从山泉打来的,还泛着凉意。

她递过去时,僧人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

冰凉。

不像活人的温度。

朝蕖微微一怔,可再抬眼时,寂空已经接过水碗,仰头饮尽。他的喉结滚动,一滴水珠顺着下颌滑落,消失在僧袍交领处。

“多谢。”他将空碗递还,眉眼低垂,依旧是那副慈悲相。

朝蕖接过碗,指尖碰到碗沿——那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不是寺庙里常见的沉静檀香,而是甜腻的。

朝蕖形容不出来,但是这种味道,她不喜欢,心头一跳,朝蕖下意识地看向僧人的手。

骨节分明,苍白得近乎透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没有任何异常。

寂空微微偏头:“施主,可是贫僧身上有何不妥?”

朝蕖猛地回神,勉强笑了笑:“大师从何处来?”

“从来处来。”僧人微笑:“往去处去。”

典型的佛门机锋。

不知为何,朝蕖听着突然心中就升起一股厌烦,她正想再问,远处传来许明的声音:“蕖儿。”

许明背着药篓从山道走来,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冒雨采药去了。他的目光在看见寂空时骤然锐利,背在身后的右手不着痕迹掐起了法诀。

僧人却恍若未觉,转身对许明合十一礼:“这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许明没有回礼,只是冷冷地问:“大师为何在此?”

“路过罢了。”寂空微笑:“贫僧见这山村灵秀,乃是不可多得的修道之所,想暂住几日,不知可否?”

朝蕖看向许明,后者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在僧人身上刮过。半晌,他有些生硬的点点头:“村口有间废弃的柴房,大师若不嫌弃,可暂住那里。”

“多谢两位施主。”寂空躬身,僧袍拂过潮湿的地面,却没有沾上一丝泥水。

他转身离去,背影渐渐隐在雨雾中。

许明一把抓住朝蕖的手腕,低声道:“他身上有古怪。”

朝蕖点头:“我也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心中总是有些不舒服。”

许明望着僧人离开的方向眼神闪烁,他拍了拍朝蕖的手:“娘子别怕,有我在。”

寂空就这样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住下了。

他给孩童们讲故事,教妇人们诵经祈福,替老人按摩酸痛的肩膀。他的掌心总是温暖的,声音总是柔和的,连最凶悍的猎狗见了他都会摇尾巴。

“大师真是活菩萨啊!”李婆婆逢人就说:“我家老头子瘫了三年,他按了几下就能下地了!”

朝蕖刚听闻时全是不可思议,李老头的腿她是亲自看过的,筋脉血肉全部萎缩坏死了,除非是换腿或者能断肢再生,否则绝对没有好的希望。

但是在朝蕖查探之下,李老头的腿确实是好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利索些。

朝蕖想不通这是什么手段,她偶尔会去听寂空讲经。僧人盘坐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恍若佛光加身。

寂空曾对她微笑:“施主一心向善,心有慧根,若有机缘,或可证得菩提。”

朝蕖只是笑笑。她没有看见,自己转身时,僧人指尖一缕金线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衣角。

就在当夜,许明开始做噩梦。

梦里总有诵经声,起初很轻,后来震耳欲聋。他看见朝蕖站在血泊中,周身缠绕着暗金色的梵纹,而自己无论如何奔跑,都无法靠近她。

朝蕖担忧地抚上他的额头:“你最近灵力不稳,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许明摇头。他天机术虽然只得皮毛,但也有最基本的预感,修士无梦,是天机示警,那和尚绝对绝对不是好人。

但他又私下探查过寂空,却始终找不到破绽,那僧人身上没有一丝妖气,甚至连使用的都是最纯正的佛门功法。